翌日,邵二公子便走了,邵夫人挽留不住,只好派了一队人去护送。
邵翌文待在自个院子里没去送,还被邵夫人埋怨了一阵。
日子一晃已过了月余,中元前夕,李公子设宴。
有人道:“李公子可真会挑日子,明日可就是中元节了。”
也有人不屑道,“这有什么,百鬼夜行还能碍着咱们活人不成?”
“哈哈,我倒希望能遇见几个美艳女鬼呢!”
话题渐渐朝着男人间的荤话歪去
包间里,邵翌文也不解道,“景明怎么有空在今日设宴?明日就要中元祭祖了,你不在家中帮忙准备却跑出来饮宴,令尊没说要打断你的腿?”
一段时日不见,李景明憔悴不少,“这事说来话长,已是火烧眉毛了,今日若是招待不好这位刺史大人,别说祭祖,明年的今天你就该给我的坟头拔草了!”
邵翌文微微吃惊,“这么严重?你哪得罪他了?”
“我哪敢呐,他来了月余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几次!”李景明怏怏叹气,“是我爹他自己,他们官场的那些个弯弯绕绕事我又不懂,只是听我爹的口风,好像是牵连进了什么贪污大案了,反正是摊上大事了。”
邵翌文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泄露出来?”
“还不是这位大人手段雷霆,铁血的很,我爹根本插不上手,只能听天由命了。”李景明又是长叹一声,“按我说,这些事岂是一两顿饭能解决的?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说完又是一声长叹:“邵兄呐,小弟明年还能不能和你一同饮酒喝茶,全看这位刺史大人的心情了。”
邵翌文拧着眉:“李大人也不像是那种喜欢受贿的贪官啊?”
“无非是那些党派之争罢了,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呗。”
邵翌文也是爱莫能助,转而问道:“既然是宴请刺史,为何又叫这许多人?”
“无非是凑个热闹罢了,上面这个包间里只有我们几个还算有头有脸的,充个排场。”
李景明不住饮茶,“我们李家在青城也算根基深厚了,还望这位刺史大人下手时能多多掂量掂量。”
“话说,这位刺史大人应你的约了没有?这也太不守时了吧。”邵翌文看了眼一众公子哥,大约是等的不耐烦了,虽说没有不识趣的出言催促,但也个个失了仪态地东歪西倒在凳子上。
“兴许是什么事耽搁了吧。”
“你不和他们说说?”邵翌文努努嘴。
“算了,越少人知道越好。”他扫了眼全场,“你那宝贝小厮呢?刚刚不还在你身后的吗?”
“溜出去玩了,他就喜欢往热闹地方钻,本来想带邵春来的,看他想来便带他来了,希望别又闯祸。”
李景明笑了一下,“在我的地盘闯了祸也不打紧,我还能跟你翻脸不成。”
邵翌文也笑,“你那个天天带在身边的小倌呢?”
“这两天哪还有空管他呐,说不定早跟了别人,花钱买来的能有什么真心。”
俩人便又换了个话题。
溜出去的小七确实又惹了麻烦,而且麻烦还不小,他把菜汤不小心撞洒在别人身上了,万幸的是菜汤是温的。
此时他正鹌鹑似的立在房间一角,等着这一看便不好惹的男人的随从买衣服回来。
男人光着膀子,虽是坐在简陋的凳子上,但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面沉如水,充满着上位者的威严。
屋子里几乎落针可闻,小七大气都不敢出,好不容易等到随从回来,男人转过身背着他开始更衣,小七耐不住好奇的偷瞄了一眼。
这一看便又管不住嘴的惊呼出声,“咦?你这里也有一块胎记啊!”
男人动作一顿,穿好上衣转过身睥睨着他,“怎么?你还见过谁这里有胎记?”
小七立刻忘了之前的害怕,没心没肺道:“我这里也有一块呢,和你差不多大!”
男人眸光一变,听不出什么情绪的道:“也是长在这处?”
小七点头道:“对啊,就在跟你差不多的地方,不信你看。”说着转过身拉下了后领。
男人目光一凝,手指狠狠抽动了下,“你可知,我这里并不是什么胎记。”
“啊?不是胎记那是什么?”
“被火烧后留下的疤,”男人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拿炭火烧的。”
小七吓得瞪大了眼,“谁烧的啊?”
“我自己。”男人冷淡道,声音如同出鞘的冷兵器。
小七张大嘴,惊得像只呆头鹅。
男人审视地看着他,直到将小七看的又缩头缩脑起来,才大发慈悲似的开口道,“行了,你可以走了。”
小七喜上眉梢,“那你的衣服”
“不用你赔,走罢。”
小七如蒙大赦,忙不迭的小跑出去了。
男人看着他跑远的身影,吩咐道:“去查查他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