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渐渐步入深秋,萧瑟气息越发浓重起来,黄叶翻飞之际,各式的菊花却重重开起来,白黄相间,衬出荒凉中的一抹盎然生气。
谢渊这几日收到不少帖子,旧日同僚或好友纷纷邀他过府一叙,都推了不好,一家一家走过去却更耽误事,谢渊挑挑拣拣地终于翻出一封,说是在周府请众人赏菊,名单里列的不少都是老相识。
他算计着这场宴会赴得省事,便记着时间地点,及时穿戴好了带着云安一起过去。
周澜请的人非富即贵,云安当个小跟班跟在谢渊后头,一路上净管着行礼问安,头点得发晕,忍不住趁着人少的时候悄悄拉了拉谢渊的袖子。
“王爷,我是不是也要下去呀?”
少年疑惑地问,旁人的小厮早遣去底下候着着,就谢渊不让他走,像个异类似的,弄得很多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不用,云儿跟着本王就行,省得不在本王跟前挨旁人的欺负。”
谢渊拉过云安的小手揉揉捏捏,暧昧的动作看得不少熟人了然,没过一会酒宴摆上,谢渊更是带着他一起入座,布菜添酒,各种令人不可置信的动作十分熟练。
王爷当着众人的宠溺让云安有些不好意思,他在众人瞠目结舌的反应中不敢让谢渊继续伺候,匆匆吃了两口菜,就借口饱了急匆匆溜走了。
要不是谢渊各处遣人去找,云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勇气回来。
宴饮的气氛十分欢快,撤去酒席时,谢渊拉着云安看摆上盆盆盛绽的清菊,可少年竟一反常态地敷衍了几声,无论怎么搭话,都是兴致不高的样子。
谢渊猜他准是犯了别扭的小性子,眼下他正将人放在心尖上宝贝着,可舍不得给一点委屈,于是王爷抽了个空当先行向主人告了辞,见天色还早,路程也不远,回府的一路索性不坐轿不乘马车,单牵了云安的手与他一同缓缓地走。
这般纡尊降贵的行为多为显示自己对云安的独宠来着,然而没过多久,谢渊竟然见云安瘪着嘴偷偷抹起泪来了!
“这是怎么了?云儿走累了吗?”
谢渊除了在床笫间使一些欢愉手段时都不爱看云安哭,如今见着人不高兴,慌忙伸出指腹揩去云安面颊上的泪珠珠。他有些后悔让马车走早了,无奈地两手捧起少年瓷白的小脸亲了亲,柔声细语问道:“宝贝怎么哭了?这是叫谁惹着了?”
“呜呜、没有”
云安摇摇头,才抽噎两下就被谢渊抱进怀里,少年委屈地抵上谢渊的肩膀,红着鼻尖儿哽咽一声,可怜兮兮地哭诉:“王爷王爷要娶妻了”
“谁说的?”
谢渊皱起眉头,还没问出个二三,忽然见闹哄哄的一群人并几架马车朝他们过来,其中还有几个头前的小厮是熟面孔,这么成群结队的,八成是刚从周澜府中出来。
谢渊怕旁人见了云安这般哭哭啼啼的样子要起误会,忙拉着云安走到一处暗巷,擦擦他的泪重新问道:“云儿乖,告诉本王为什么哭。”
云安还没止住伤心,叫谢渊一哄甚至难过地打起哭嗝,抿着嘴一抽一抽的,断断续续地带着浓重泣声:“王、王爷呜呜,等王爷娶妻的时候,是不是就会把云安赶出去了呜呜一定是的王、王妃不会容得下我的”
他还知道这个。
谢渊眉头一挑,想着肯定是有人对他说了些什么,于是又好好哄了一阵,临着耐心用尽,终于忍不得,软硬兼施,恶狠狠地捏着云安的脸恐吓道:“不准哭了!再哭本王就在这干你!”
“呜呜呜我我、我不嗝、不哭了”
云安吓得忙把泪水憋回去,谢渊趁机抬起他的下巴沉声逼问:“谁跟你说我要娶妻?”
“周、周大人”
“周澜说的?他怎么跟你讲的?是不是说本王现在疼你,所以等本王成了亲,王妃不会容你分宠是不是?”
“嗯嗯。”
云安点点头,谢渊免不得想起他赏花时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猜到他是提心吊胆许久,一时间郁结没处发泄,气得往少年屁股上狠狠揍了一巴掌骂道:“好的看不着,专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本王就这么招你怀疑?本王喜欢你都来不及,一颗心都栓在你身上,能娶谁去?要娶也是娶你。”
就如他所说的,谢渊现在一门心思全惦记着云安,忧他吃饭穿衣、生怕旁人给他受一点委屈,就算爱着爱着滋长出许多坏心思,也仅限于那些不堪的手段只想往云安身上使,对于别人,谢渊可是没有丝毫想法与悸动。
“你还听信了本王的什么闲话,都说出来,不然就揍烂你的屁股!”
谢渊恼他不信任,云安却因为害怕时又挨了揍更是委屈,他哆嗦着保护住小屁股,慌忙摇头,眼底迅速蒙上一层水雾:“没、没有了”
少年可怜巴巴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瑟缩的小白兔,小嘴被他自己咬了许久,嫣红的唇瓣上已经潋滟一层薄薄的水光,谢渊忍不住回想起昨夜云雨时那张小嘴里的甘美滋味,微醺的感觉在暧昧气息中蒸腾膨胀,使他逐渐失去了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