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
凤阳痛得眼前开始发黑,什么也看不见了,瘦得尖细的下巴高高抬起,大腿猛地岔开,毫无意识地嘶叫起来,“萧萧不要了不要了啊啊啊!求你啊!啊啊啊!萧——!”
那声尖叫穿透耳膜的刹那,所有的疯狂和悸动一瞬间沉寂下来。
萧炙足足愣了五分钟,身子如岩石一般僵硬。
萧。
那是只有莫彦才会呼唤的名字。
“萧炙?!怎么是你!”男人那时候那么震惊,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你是枭?!”
萧炙那时候只觉得好笑,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他,“没想到真让你查出来了,厉害嘛,大侦探阁下。”
莫彦却是半点笑不出来,一张脸惨白,话音都在发抖,“你一直都在骗我?”
“怎么算骗你?想和你结交是真的,把你当朋友也是真的,可你闲的偏偏要卷进这案子里,还发了誓要查出枭的身份,我有什么办法?”
“你”男人的神色极其复杂,有被骗的愤怒和屈辱,却久久没有其他动作。
萧炙挑挑眉,反问他,“不是埋伏好了抓我么?可别功亏一篑,发信号啊。”
萧炙从来不会打没准备的仗,那时候废弃工厂的周围全是自己的人,一旦打起来,哪边会赢还真不好说。他只是好奇,这个和自己称兄道弟,形影不离了整整两年的“挚友”,到底会下多狠的心。
然而,那人颤抖的目光紧紧盯了他许久,最后却是惨然一笑,从怀里摸出那信号发射器,扔到了地上。
“你走吧。”
萧炙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他会说这么一句。
“不是发誓要活捉我么?怎么,大侦探心软了?”
莫彦又是那样的目光看着他,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说,“我舍不得啊。”
我舍不得啊。
舍不得,那是他记得的,那个人说过很多次的话。即使后来自己为了一些目的又以枭的身份犯下两起命案,那人破了案子查到一个“枭”字,终究还是一次又一次放弃了追查。
他在想什么呢?那是萧炙至死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那个正气凛然,又聪明绝顶的男人,为何偏偏就对自己这恶贯满盈的魔鬼永远下不了狠心。
明明知道,那两年的友情不过是自己防患于未然而故意接近的圈套。
“枭”
而最后的最后,那曾发誓要一生除恶扬善,肃清世间罪孽的第一神探,最终却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在自己身下张开腿,沉沦在自己带给他的欲海之中甘之如饴。
“枭”男人那双黑曜石一般漆黑迷人的眼睛,温柔又迷离地看着他,在他耳边轻语,“我爱你”
我爱你。
莫彦。
好想再听你说一遍这三个字。
午夜梦回也好,能不能让我再梦见你,在梦里能紧紧拥抱住你。
莫彦,你知不知道,我究竟有多想你
“嗯啊啊”
萧炙茫然回过神来,低下头,愣愣看着自己被咬出红痕的锁骨。
凤阳似乎叫不出来了,只剩下低浅的呻吟,和虚弱的哀求。
“萧炙,”那呻吟声断断续续,听着像是一场幻觉,“放我,好、好疼啊”
萧炙看着那张苍白的脸,许久后,从他体内慢慢抽出来,然后把人翻过身,覆在他背后密密麻麻的“正”字上。
“八百九十二正好你还欠我一回,以后不欠了。”
萧炙那发狂的情绪一点点退散,趴在他背上许久,忽然抱住他的腰身,低声说了句,“再叫我一声枭。”
凤阳疼得晕晕沉沉,可渗透进四肢百骸的蛊毒操控着他所有的意识,只被这人说了一句,头脑便被逼迫着清醒了一些,睁开眼艰难地回头看他。
“再叫我一声枭。”
夜太黑了,他看不清背上人的脸,身体也没有一丝力气,终于是不再挣扎,合上眼无力地吐出一个字:“萧”
“再叫。”
“萧”
身后的人终于安静下来,再没有对他做什么,也再没说一句话。
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背后某一处忽然凉了一瞬,那感觉似是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