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入宫的几个月里,举宫尽知厉择行专宠他一人,对容貌之盛更在姑苏以上的关情莫说宠幸,连看都不曾多看两眼。人人都道明帝是一个痴情种子,对姑苏皇后的一片深情圣眷已然远远超过了当年武帝对顾皇后的宠爱。
在这样的极尽爱宠里,姑苏皇后不久便传出孕信,也就不足为奇了。
明帝欣悦至极,当日便颁旨一月之后在宫中御花园举办宫宴,高阶的官员尽可云集御花园之中。
一月后的夜宴,御花园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四月的晚樱以极尽绚烂的姿势在整个园中盛开,不时在春夜温柔的暖风里从枝头吹落,落进官员们的杯盏之中,为美酒更添一丝淡淡花香。
顾折颜以太后之尊,本来当然应该位列席间,但此刻他正在自己清心殿的院落中与一个侍卫装束的俊美男子品茶对弈。
这男子当然就是隐藏身份客居此处的赫连兰声。他白玉般的手指拈住一颗黑子不紧不慢的落在棋盘上,捧起茶碗呷上一口:“我在宫里住了一个月,京中局势没有探听周详,但是却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小皇帝对他的皇后宠爱的很。”
顾折颜对棋盘看了一阵,又想了一会儿,才落下一枚白子:“那可不仅是一个皇后,说是帝师也不为过。任姑苏学富五车,Jing通政论,他从前参加竹馆每月一次的清谈,从无败绩。择行倚重他再正常不过了。”
“哎呀。”赫连兰声边落子边叹气,眉眼里却全是了然的笑意,“殿下对我也不肯说真心话吗?清谈不过是学子们纸上谈兵,小皇帝腻烦都来不及吧。再说小皇帝表现出来的可不是倚重,而是爱宠。以往大历只有在皇子满月的时候才会举行宫宴,现在皇后不过是怀孕一个月,小皇帝就迫不及待的要办上宫宴了。这样夸张,我倒觉得像是做给什么人看的。”
顾折颜接上后手:“汗王,您多心了。”两人到此处正好一局棋走完,一算棋面,赫连兰声比顾折颜负了半子。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一局棋下完再也不需要多交一言。两人相视一笑,对坐品茗。赫连兰声忽然想道:“对了,你那寸步不离的侍从哪儿去了?”
顾折颜舒展的眉间顿时染上一丝忧悒:“他现在一条腿怕是已经迈进将军府了。他怀上易衡之的骨rou,易衡之让皇帝三五不时的向我传话要人呢。”
赫连兰声挑眉:“哦?”他沉yin片刻,唇边勾起一抹温柔笑意:“既然佳偶天成,殿下何不顺水推舟,成全一双呢?”
佳偶天成。这怕是宫宴群臣看到帝后时的第一反应。两人一个是尊贵的天子,一个是前朝遗珠。如今两人比肩坐在一处,虽然不时时相看,但偶尔厉择行看往姑苏时,姑苏总能察觉,两人对望时缱绻万分,真是一对鸳鸯眷侣,羡煞旁人。
苗疆那位新入宫的贵妃关情站在高台之下,静静望着那一对鸳侣。他今年才只有十六岁,无论身体、年龄、容貌都比姑苏更能魅惑一个男人的心。他修习过苗疆独有的媚功,从来没有在男人面前失利过。
但自他入宫到现在,厉择行还没有碰过他一根指头。
姑苏传出孕信已经有一个月,帝后有三四个月的时间不能行房事。即便如此,厉择行也没有宠幸过他,他宁可抱着姑苏躺在同一张床上,别的什么也不做。
关情春葱一样的手指紧紧攥在了一起。这个十六岁的年少气盛的美人儿,偏要在今日占尽风光,他要厉择行的双眼从此只注视着自己,他要将厉择行的心,彻底从姑苏那里赢过来。
艳压群芳的美人穿着一身烈火般的舞服,收腰很紧,将他纤细的少年身形勾勒无疑。苗疆的舞服设计不同于大历,腿侧两边都开了叉,使得关情蜜白的大腿从腿根处裸露在衣外。上身领口开到肩膀之下,黑发挽成一个粗大的发辫绕到右肩上。
少年赤裸着双足走到高台之上,脚踝上两串金铃随着步调摇晃,发出极其悦耳的叮铃声。他一上台便吸引了全场的注意,无论老少男女都注视着这个天姿国色的少年走到高台中央,隔着一段距离对主座上的帝后道:“关情为陛下献舞一曲。”
他的声音清脆而且骄矜,像一只不肯轻易开口的云雀,那么悦耳,那么骄傲。
此时台下一处偏殿里,却有一个同样悦耳至极的声音,含着笑意说道:“好漂亮的少年。”
这人生着一双桃花眼,在昏暗的地方也同样粲然生辉,勾魂摄魄,正是春城的眠公子。
他身边的人小腹隆起,看起来大约有六七个月的身孕,自然便是沉璧了。
沉璧看了一眼台上人,解释:“这是关情贵妃,来自苗疆。”
眠玉托着小巧的下巴专注的看了一会儿。关情的旋舞大胆放荡,此刻他露着两条纤细的长腿,背对帝后慢悠悠的和着乐曲扭动浑圆的tun部。纤纤玉指搭在细肩上,指尖游走在肩部的领口,时不时勾一勾衣衫,似是随时随地要脱下这唯一一件蔽体的衣物一样。
眠玉由衷赞叹:“他真美,舞跳的也好看。”
沉璧也觉得关情今夜美极了,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