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想说徐明,需要先提一下钟美丽,因为是钟美丽把她生下。
作为钟美丽和男友蜜里调油时期的产物,她没有在娘胎里被杀掉。当然最初她也不叫徐明,钟美丽平日里喊她“明明”,到了徐锦家里,临办理入学手续时,急需一个姓氏,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徐明。
徐凝和徐锦刚睡下没多久,就听到了一阵急如百雨的敲门声。徐锦下床开了门,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外,一边抹眼泪一边回头望着楼道尽头的一个拐角。
徐锦也望着那个拐角,心里正是疑惑的时候,他与墙后探头张望的女人四目相对了。
他怔了几秒,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犹疑着想要上前一看究竟。走了几步又折返,牵女孩进了家门。
徐凝这时候才拖着步子出现在卧室门口,对门外的人和事一无所知,只对着凭空多出来的小人生出了疑问。他弯腰捏了小孩鼓起的脸颊,问徐锦:“谁家的小孩?”
徐锦没来及说话,女孩清脆地开口了,一改哭脸,叫了徐锦“叔叔”,徐凝“哥哥”,越过他俩进了里间,一边走一边说:“我想小便。”
徐锦想上去照看小孩,可徐凝还在背后不停地问:“谁家的?”他也不想遮掩,实话实说:“敲门的是你妈妈。”
“妈妈?”徐凝闻言转身,想去门外看看。
“已经走了。”
“哦,那这小孩”
“大概是你妹妹。”
“妹妹?”
两人各怀心思地去到卫生间,徐明已经自己跳下马桶,提好裤子,拉着门把手关了门。
做完这些后,她仰脸望着徐锦,说:“叔叔,我想睡觉。”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末了徐凝推着徐明,带她去了客房。
两个人嘀嘀咕咕地说了会话,徐明是自来熟的性子,徐凝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徐凝问:“你名字叫什么?”
徐明看着他的眼睛回答:“明明。”
“妈妈是谁?”
“钟美丽。”
“爸爸呢?”
“我不知道。”
片晌工夫后,客房的灯灭了。徐凝关上房门,又回来徐锦的卧室。
徐锦从电视上转过头来,问:“睡着了?”
“嗯,”徐凝还是不能相信,忍无可忍开口问道:“那谁真的来了?”
“这个,自然是真的。”看徐凝一脸疑神疑鬼,徐锦好笑地又问:“你想什么呢?”
“这小孩不是你外面的种?”
“当然不是。”
现在再提起钟美丽,徐凝只能回想起一两个片段。他记忆里的钟美丽,总是坐在一处动也不动地发呆。
钟美丽在家的时候,一般就是照顾花草,晾洗衣服。她在阳台上吹风,徐凝在屋里摆弄娃娃,一边也盯着她看。有时候钟美丽会支使他下楼买冰棒。等他回来,钟美丽往往已经躺在摇椅上睡着了。
徐凝有时候想问,爸爸在哪?为什么妈妈提也不提?每当他这么问,钟美丽总要岔到别的话题上,虽然不会回答,但会把他抱到怀里亲昵一番。徐凝渐渐明白没有问的必要。只有想被抱的时候,他才会提起爸爸。
后来,钟美丽行色匆忙地把他交到徐锦手里,消失不见。而徐锦,按钟美丽的话说,是他一直渴望的爸爸。
刚到徐锦这边时,徐凝总是畏缩不前。一方面他还没想明白钟美丽去哪了,另一方面虽然想扑上去叫爸爸,但是又怕招人嫌。所以爸爸二字压在舌尖,难得叫上几次。
幸好徐锦也不强求,很快找好学校安置了徐凝。
然后就是漫长的寄宿生活。作为一个无人管教、又无法忍受寂寞的孩子,徐凝开始逃学。有时候赶在凌晨回宿舍补觉,路上遇见熟识的同学,一脸讶异地看着他经过。
起初接到班主任的电话,徐锦丝毫没放在心上,男孩子嘛,只偶尔见面时会说几句。后来发现不说还好,他一说反而逃得更起劲了,心想这是存心和我对着干?于是跃跃欲试地准备施展暴力手段。
学校是半月一休,一次休两天半。徐凝在一个周末回了家,站在书桌前一件一件地从书包里拿出文具。接着他又出了房间,东摸西碰地找事做。
等路灯依次亮起,外间响起了门锁转动的声音。徐凝早已经回了房间,这时候就站在门后,扒着门缝看外面。
徐锦左臂裹着一个花盆,直奔了阳台。把土块收拾妥当后,他看徐凝房间的门虚掩着,脱着上衣走到门边,手指还没碰上房门,门就开了,徐凝站在门口,叫他:“爸爸。”
先前想好的道理这时却说不出口,对着叫“爸爸”的徐凝,徐锦真是脑子空空,卡壳中只好看向他身后,松快了语气问:“在房间里做什么?”
徐凝也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瞅,看到的是慌忙之中铺了一桌书本的桌子。他乱跳的心脏恢复了正常鼓动,尽量若无其事地开口:“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