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发出声音。
“还要喝水吗?要不要吃……”女声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问道。
她的话没说完,谢大夫人陡然的挣扎的撑起身子。
“惠惠!”她喊道,声音拔高而颤颤。
没有声音回应。
“惠惠。”谢大夫人伸出手摸索着,急切的喊道,两声惠惠之后声音已经哽咽,“惠惠。”
谢柔嘉看着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用手颤颤摸来的谢大夫人,轻叹一口气将手伸过去。
“嗯。”她说道。
这一声应答让谢大夫人如同雷轰,伸手抱住了谢柔嘉放声大哭。
“惠惠。惠惠,我没拉住你,惠惠,是我没拉住你。”她哭道。
谢柔嘉原本已经停下的眼泪再次落下来。
“没事。”她伸手拍着谢大夫人的背。“不管你的事,不是你没拉住,不是你的错。”
是她自己不想活了,是她自己让自己掉进去的,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你不要像我那样为此愧疚了一辈子,搭上一条命,又几乎搭上第二条才明白。
“惠惠,是我对不起你,你别怪我。”谢大夫人哭道。
谢柔嘉拍扶着她的背再次嗯了声。
谢大夫人如同孩子一般哭的更厉害了。
好容易等她哭够了,服侍她靠着坐好,谢柔嘉端过一旁的在炉子上闻着的汤羹,一口一口的喂她吃。
谢老太爷说谢大夫人几乎断了食,每次都吃的很少。但现在她明显竭力的吃着,一碗汤羹还是谢柔嘉停下不再喂,她才作罢。
谢大夫人拉着谢柔嘉不停的说话,说的都是谢柔惠小时候的事,谢柔嘉安静的听着,在谢大夫人的讲述里她只有一个女儿谢柔惠,并没有另外一个双胎谢柔嘉。
谢大夫人Jing神很亢奋,谢柔嘉哄着她吃过药又说了好一会儿才肯躺下。
谢老太爷坐在廊下,看到谢柔嘉出来,大夫们也在。
“她睡了?”他问道。
谢柔嘉点点头。在谢老太爷身边坐下,看着院子里渐渐泛新的枝叶。
“她的病还有别的办法吗?”谢柔嘉问道。
“柔嘉小姐,你也看得出,大夫人不是病要了她的命。是她自己耗尽了自己。”大夫们低声说道。
谢柔嘉没有说话,谢老太爷拍了拍她的手。
“人各有命,这是她的命。”他说道。
接下来的两天谢柔嘉都留在这里,充作谢大夫人眼里的谢柔惠,哄着她吃饭吃药睡觉,听她不停说往事。
谢柔嘉发现谢大夫人说的这些都是谢柔惠七八岁以前的事。
“我那时候亲自给你做了一个荷包。蓝色的,绣了一只小兔子,你喜欢的不得了,后来丢了蒙着被子哭了好几天。”谢大夫人笑道。
谢柔嘉沉默一刻,挤出一丝笑应声是。
“我喜欢母亲给我做的东西嘛。”她说道,将盛了药的勺子递到谢大夫人嘴边。
谢大夫人脸上的笑散去了。
“我记错了。”她说道,“那个荷包我没有给你,给你妹妹了。”
谢柔嘉举着勺子停顿一刻,再次递过去。
“来,吃药。”她说道。
谢大夫人一动不动。
“后来她来说荷包丢了,丢了就丢了吧,一个荷包而已,她也立刻带上了新的荷包,惠惠却突然染了风寒咳嗽,问了丫头才知道,惠惠是偷偷半夜去找荷包了,沿着白日走过玩过的路仔细的找了一夜。”她说道,“我就觉得真是得到的不珍惜,不得到的反而最珍惜。”
谢柔嘉没有说话,她还记得这件事,那时候丢了荷包她很难过,谢柔惠告诉她不要难过,要不然母亲为了安抚她肯定要再做一个,母亲已经很辛苦了,所以她就装出不在意的样子,谢柔惠还给了她一个新荷包,让她高高兴兴的。
“吃药吧。”她说道,将勺子递上前。
谢大夫人绷着嘴一动不动。
“荷包,是她偷了你的铰烂了扔进了湖里。”她忽的说道。
谢柔嘉微微一僵。
是这样啊。
还真是谢柔惠会干出的事啊。
她笑了笑。
“现在,你高兴了吧?”谢大夫人看着她,虽然双眼无神。
“我高兴什么?”谢柔嘉问道,放下了药碗。
“你看到她死了,谢家四分五裂,树倒猢狲散,高兴吧?”谢大夫人木然说道,“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做了这多事,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大夫人说的,好像又是我把她推下水似的。还有谢家如今四分五裂,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办到的。”谢柔嘉说道。
谢大夫人冷冷一笑。
“我知道你要说的意思,是说这是我们自己作死,是他们一代不如一代耗尽了谢家的气数。”她说道。“可是要不是你次次推动,数次阻拦,谢家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