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声音不大,轻飘飘的,却十分有重量,这话重重砸到了给松柏院送饭的那两个丫鬟身上,两个丫鬟双腿一软,吓得重重跪在地上“大少爷饶了我们吧,今儿实在是太忙了,这才没顾得上!”
孟文雁听的神经都绷紧了,他一个外人什么时候这么大的脸了,
他与沈浮本就坐在一块儿,挨着挺近,见这状况,只得偷偷的拉了拉沈浮的袖口悄声道“沈少爷,算了吧?只是小过错而已,不必这样大动干戈,”
沈浮闻着那凑上来的一股药香味,顿时有些心猿意马,也学着孟文雁俯身悄声到“那孟大夫认为我该如何惩戒呢?”
两人目光对视,孟文雁瞬间又低下头去,他只觉得刚刚对视的瞬间,好似有一股电流从脚心袭上脑仁,通身酥酥麻麻的,腿心还有点shi润润的,
孟文雁心中暗恼,真是冤孽,随即迅速退开了距离,放开了沈浮袖角“教训两句便行了,只是小错而已。”
见人这么说,沈浮倒也没想到非要做出个什么样子来,
时机还未成熟,过犹不及了。
没等到主子发话,厅中丫鬟小厮皆是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半晌过后,见沈浮只是挥挥手,让那两个丫鬟下去了,两个丫鬟如释重负,连忙拜谢大少爷,
很快安静了片刻的庭院,随即又热闹了起来,孟文雁差不多也看清了,这府中真正做主的到底是谁,
“太君,还恕瑜贞来迟了”这时,一个甜腻悦耳的女声穿堂而来,老太君先是一愣,后又哈哈大笑起来,“孙媳妇进了门,我这一会的工夫,竟然又给忘记了,瞧瞧我这记性”
随后孟文雁便看见一个窈窕身影穿着贵气,环佩叮当,莲步轻移的被一众丫鬟簇拥而来,
孟文雁心中激动不已,长姐当年为救他,把他吊山崖上,然后自己去引开土匪,想来已经凶多吉少了,这女子却说自己的名字叫瑜贞?老太君又叫他孙媳妇?难道姐姐和他一样大难不死,被个跛脚大夫给救了?
孟文雁一时不察,有些喜形于色,一听那声音就直接从自己的位子上站起来了,
旁边的沈浮却颇有些稳若泰山的姿态,只是端着自己手中的茶盏抿了抿,
似乎觉得香茗甚是不错,沈浮还忙朝旁边的孟文雁道“这是府中今年新进的香山云雾茶,孟大夫尝尝?”
孟文雁这才有些察觉到了此时厅中已经有不少女流朝他露出鄙夷之色,大约是以为他贪图美色,只是听见声音就露出yIn靡之态,面上顿时有些窘态,只得讪讪坐了下来,
沈大夫人抱着孩子看这二人互动,心中只觉甚怪,他这个儿子看似对谁都热络,实则最是个冷心冷肺的白眼狼,她也总是体谅儿子年纪轻轻当了家主,诸事Cao劳,不去烦他,难得见到一个和儿子如此投缘的,这孟大夫以后也要多多来往才是。
孟文雁一边端起面前的茶盏心不在焉的品茶,两只眼睛直盯那女子声音的来源,真是急死人了,怎么出来的这么慢?
被一众丫鬟围绕,女子走的特别优雅缓慢,她身着富贵,举止端庄,和沈府的小姐素净的扮像极为不同,透着几分大户人家的典雅高贵,
可孟文雁眼睛都揉了好几遍,那女子长的极为貌美如花,却也的的确确不是自己的姐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子入席来,极有礼数的先是拜见了众位长辈,随后才慢慢坐到太君的身侧来,
女人凑在一块总是爱聊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沈大夫人未出嫁前和孟夫人还闺中蜜友,一聊起来,没一会忍不住就红了眼睛忍不住唏嘘,
看的孟文雁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虽弄不清这女子为何冒充,可总在她身上看见娘亲的影子,
当年爹爹下海经商,遇上海啸,从此一去不归,留下孤儿寡母三人,没几个月,娘亲也郁郁寡欢,随爹爹去了,家中财产被族中亲戚尽数分割,姐姐为了保住最后一点家产,提出要带他分家嫁人,此时沈家也派人来提亲,本就是指腹为婚,族人这才放过他姐弟二人,可是哪知途中又遇见山贼
孟文雁悄悄侧过脸去,他被这冒充女子提及往事,眼眶已经发红,那头那孟瑜贞已经和沈大夫人老太君三人都哭着抱做一团,
一旁二房的二夫人气得想摔茶盏“这是哪家来的黑心亲戚,哪有这样落井下石的亲戚,孤儿寡母,生生被逼的走投无路!天杀的哟!这些人怎么不遇见山贼呢?!”
三房的三夫人也不甘示弱,忙对着沈浮道“这可是你媳妇儿的好娘家,沈大当家再做生意可别放了这些姓孟的蚂蝗了!”
三爷是个直爽的,听夫人这么说忙接口“可别小瞧我侄儿了,刚刚当上当家的,就最先垄断了孟家的生意,他们那一大家子,不是好赌成性就留连花丛,还没一年,就败了个干净,现如今不知在哪个小巷子里沿街乞讨呢哈哈哈”
孟文雁听完了,自己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又飘到了专心品茶的沈浮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