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地理位置有些偏僻,阮承足足坐了快一个小时公交,又步行了十几分钟才找到。
四周栽种着不少树木,树上的叶子虽然早就掉干净了,但枝干依然屹立在空中。这些树的枝干粗壮,一个人都环抱不住,看样子已经种在这里有些年头了,颇有几分城中森林的感觉。
阮承到达的时候是正午时分,按理说正是一般的单位下班的时候,眼前的这个院子内却是一片寂静,别说人影,连叽叽喳喳的麻雀都看不见。天空是乌乌的白色,一片云彩也没有。
阮承不免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方泽坤给的确实是这个地址,反复在手机上确认了好几遍,阮承才踏入院内,没想到刚走两步,却被门口执勤的保安拦了下来。
没有通行证禁止入内。
阮承皱起眉头,一时有些犹豫,纠结着要不要给方泽坤打一个电话。方泽坤一直都是来去匆匆,工作繁忙的样子,阮承生怕打扰到他。
算了,先等会儿吧。
阮承发了一条短信,告诉方泽坤自己到了。
他怕站在门口处影响不好,十分自觉地退后几步,隐藏在树干的Yin影之中。
“软软!软软!”
没过几分钟,方泽坤的声音就从铁栏内侧传来,他朝门口摆摆手,神情有些焦急,额侧还挂着薄汗。
阮承从树干后探出脑袋,快步走到铁门前,看到方泽坤,他的眼睛“唰”地亮了起来。
方泽坤带着歉意朝执勤的保安解释道:“这是我的,我们刚刚结婚,还未来得及帮他办这里的通行证。”
蓦然听到方泽坤的那句“我的”,阮承的心湖如同被溅入了水滴,涟漪一圈圈散开,他朝保安笑笑,露出了右侧的那个小虎牙。
保安表示理解,打开门,方泽坤十分自然地上前牵住了阮承的手,语气中带着少许责备:“来了怎么不和我打电话呢?”
阮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他特意与方泽坤的步伐保持一致:“我怕你在忙”
方泽坤低声一笑,左手揽住阮承把他圈在怀里道:“傻软软,下回来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浓郁的红酒味扑面而来,层层叠叠地包裹着阮承,充盈着他的鼻腔,口腔,腺体,引得他体内沉寂了几天的燥热开始活跃起来,它们跳动着,想突破躯体的桎梏,去寻找更多让它们兴奋的气息。
被标记后的根本就离不开自己的,他们需要的信息素的滋养。
阮承装作不经意,往方泽坤的怀里钻了钻,左手悄悄攥住方泽坤的衣角。
两人一连转了好几个弯,最后进入了一座不起眼的小楼。
玻璃门拉开,迎面走来一个身着军装须发花白的老人。他的帽子带得很正,衣服也是仔细熨烫过的,胸前挂着成串的勋章,压得衣服微微下弯,眉峰高挑,不怒而威。
“首长好。”方泽坤瞬间挺直了身板,双腿绷直并拢,向那人行一个标准的军礼,表情严肃又恭敬。
首长点点头,目光移向他身边的阮承。到底是年长了,他的眼珠有些浑浊,目光也并不锐利,其中探究的意味却十分明显。
方泽坤顺势介绍道:“这是我的,叫阮承,我们刚刚领证。”
首长注视着阮承,眼底漾起一点笑意,他眼角的鱼尾纹层层叠叠,本来严肃的表情上多了几分和蔼,仿佛一下子从高高在上的首长变成了邻家温和可亲的邻居。
他伸手与阮承握手:“你好。”
握住的手温热而干燥,掌心有厚厚的茧子,首长依然是在笑着的,手上却在不动声色地加力,阮承四指被紧紧挤在一起,骨节有些变形。
被握得手指生疼,阮承却什么也没说,他依然恭恭敬敬弯腰道:“您好。”
“好孩子,”首长蓦然卸了力,他眼角的皱纹更深了,宽大的手掌继而拍向阮承的肩膀:“泽坤也是踏实的孩子,你们好好处。”
首长明显有事在身,没聊几句就匆匆离去了,留下方泽坤带着阮承走进他的办公室。
本来方泽坤就是想把阮承介绍给首长认识的,首长生性古板而保守,加之年龄大了,总是对已婚的下属更信任些。顶着婚后家庭和睦的名声,会让他的路好走不少。
方泽坤让阮承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帮阮承端一杯热茶,随口问道:“怎么过来的?”
阮承把杯子抱在怀里,透明的玻璃杯里飘着星星点点的绿芽,茶叶在热水中舒展开枝叶,随着方泽坤递来时候的晃动慢慢漂浮着。
水的温度暖热了僵硬的指节,也透过指尖传到阮承的心尖。他盯着杯中荡着的一片茶叶道:“坐公交过来的路上不冷。”
这话颇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阮承的脸颊明显被冻得通红,嘴唇也因为空气的寒冷干燥而有些干裂。
不知怎地,方泽坤的心脏蓦然如触碰到了柠檬汁一般酸涩了一下,但是这感觉像是落在平静海面上的水滴,很快就消失不见。
方泽坤的声音柔下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