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菲正吞咽食物的喉咙中发出了一阵怪声,他摇摇头,“呜”
“救我,救我,我有吃的!!我会给你吃的!!”门外的人听见里面有回应,似乎挣扎得愈发厉害,门抖得也愈发严重,“给你,都给你!!”
雷克斯最终还是离开了地下室。
“我不会抛弃你的。”
此时,回应一般,仓库的门被敲响了。
“怕”少年满脸泪水抽噎着,“怕”
“”
他感觉自己做这件事做过无数次,这个少年带给他无限的亲切感,以至于他在获救之后,第一反应是抱着这个少年大哭。
本能使雷克斯屏住了呼吸。
菲不再吭声,只死死地抱住雷克斯,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想法。雷克斯拍着他的背,好笑地摇了摇头。
“我们快要没有食物了。”雷克斯深吸了一口气,“很快我们就会饿死了。菲,我不想这样。”
菲的视线扫过去,震动的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眨了眨眼睛,好奇地张开了嘴巴。
“救救我!!啊——怪,怪物!!救救我!!求求你——!!”
“”
“雷咕”
没有回答。
“拜托了,拜托,救救我!”门外的人像是听到了希望,“拜托了!!”
“都,给我?”菲歪了歪头,走到了门边,“都?”
“雷!!”他生气了,鼓起了腮帮子,把雷平时躺的草甸扔的到处都是,“坏,蛋!!雷!!吃吃掉!!”
“还想吃萝卜?”
虽然最后他并没有。
雷克斯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触须朝自己眼睛伸来,逐渐地,缓慢地,触碰到了自己湿润的眼球。他能感受到怪物温热的体温,那根触须如同挑选货物的手,轻柔地在他的眼球上滑来滑去。他的视野越来越小,眼睛逐渐开始酸痛,却连眨眼睛的力气也没有,然后——
菲待在地下室中,百无聊赖地躺了一会儿。雷告诉他要保持体力,不可以乱动,但他实在觉得无聊。饥饿让他变得有些烦躁,他站了起来,又蹲了下去。
“不,行。”菲的舌头打了个结,词语对他而言还是有些太难了,“害,怕。”
怪物倒下了。
那只眼睛怪冲着他,张开了自己满是触须的嘴巴。
“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在外面拍打着门,“救救我!”
时候可能有什么东西撞了他的头,这才让他成为了一个人事不知的失忆症。
雷克斯下意识地拥住了少年。
菲还在埋头吃,他抚摸着菲的脑袋,慢腾腾地坐直了身子。他们正处于一个隐秘的地下室当中,时间并不能被准确地估计。不过按照直觉,天大概快亮了,今天一定要出去觅食。再这样下去,不等被怪物吃掉,他们就会饿死。
他摇摇晃晃地举着一根巨大的木棒,疯了似的拍打那只怪物。雷克斯呆愣地看着少年疯狂的模样。汁液不断地喷出,浇了少年一头一脸。他嘶吼着,手脚并用,连牙也用上了,仿佛眼前的怪物夺去了他的一切。突然,他扔下了木棍,冲进了雷克斯的怀抱。
菲记得雷和他说过不要给陌生人开门,但此时,出于一种他不能理解的情绪,他并不想听雷的话。
“雷”
“雷”
“嘭——”!!!!
敲门声回荡在仓库中,有种怪异的惊悚感。
“你在家里待着,好吗?”雷克斯轻声问,“我去外面,给你找肉。”
他们挨得太近了,他能看到怪物眼睛中密布的毛细血管,连接眼睛与脸部的结缔组织,还有随着眨眼的动作不断轻颤的眼皮。无数只眼睛盯着同一个方向,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你不是喜欢商店里的玩具猫吗,”雷克斯放出狠料,带着菲想象,“上次没有时间拿,这次,我拿回来送给你好不好?”
怪物像是在笑,抽气声类似煤气警报——尖锐且持续不停。直到一个巨大的嗝从怪物的喉中窜出,带出来浓浓的腥臭,雷克斯猛地抽搐一下,笑声停了。
如果按照故事进度而言,面对一切空白的他理应悲痛欲绝。然而他并没有功夫过多地哀伤。因为一只满脸是眼睛的人正伏在他的身上,见他醒来之后“得意”地眯起了眼睛。
菲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谁?”
“它的眼睛亮晶晶的,很漂亮,像你一样。耳朵上面还有一个蝴蝶结。今晚我给你讲故事,就讲那只猫”
菲着急地抬起眼皮看他,“雷,雷。”
仓库中回荡着他的叫声。
他盘算了一下,三罐——现在是两罐了——罐头最多就能撑四天,这四天里,他需要找到足够多的淡水和食物。周围已经是沦陷区,他这种没有身份证明的人进不去城里,只能在城外碰碰运气。
雷克斯猜测,自己昨晚会做那样的梦,大概就是想起了第一天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