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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到了十月初,天气沾染上些许撩人的凉意,云层渐厚,只能漏下几丝不温不热的阳光。小路两旁的一整排梧桐都褪了颜色,这种落叶大乔木树冠广阔,到了秋天,树干都褪成灰白或灰绿色,看起来不失也是一道风景。
不知从哪刮来一阵风,叶子哗啦啦的往下落,时燃拖着行李箱走了一小段路,把梧桐叶踩的沙沙作响。
时燃走的很慢,心里敲着鼓点,磨蹭了半天终于到了别墅院子的门口,他按了门铃,里面传来熟悉而略微低沉的声音:“谁啊?”
就两个字而已,时燃的心跳就开始不缓不急的加速,他攥着行李箱把手的掌心似乎透了点汗,又无意识的握得更紧了一些,之前在路上准备的那些嘘寒问暖和客套的话一时间全都抛到脑后了,时燃大脑空白一瞬,讷讷的回答到:“是我。”
对面的人语气立刻轻松起来,似乎还带了点笑意,他开了门,温柔到:“小燃,进来吧。”
时燃不知道沈银格是怎么从两个字就能分辨出自己的声音的,或许有监控可以看到自己,又或许今天除了自己他并没有其他的工作需要有人来这,毕竟他们已经三年没见了。
院子很大,时燃又走了一段路,到了大门口,才看见沈银格正站在那里遥遥的望着他。一时间,时燃有些慌张无措,他甚至想落荒而逃,心脏的律动以一种无法抑制的节奏疯狂跳动着,好在沈银格看起来没什么察觉,接过他的行李,十分自然的揽着他的肩膀,问他一路上冷不冷,饿不饿。
时燃有些拘谨的摇了摇头,跟在他后面走,到了客房门口,沈银格抬手熟稔亲切揉了揉他软乎乎的发梢轻声说:“你住这间可以吗,平时都没人住,我朋友来玩偶尔住过两次,已经叫阿姨来打扫过了。”见他没回答,沈银格又说:“我就住你隔壁。”
已经三年没见,沈银格又长高了不少,肩膀变的宽厚,五官褪去了少年气息新增了不少英俊而成熟的气质,他穿着一件丝质的墨绿色睡袍,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露出一小块带着优美肌rou线条的胸膛,不知道他是不是刚刚洗完澡,身上还飘散着清凉的薄荷味道。
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浓烈的荷尔蒙,只是贴在他身后说话而已,就让时燃渐渐红了脸。
他抿着下唇点了点头,踌躇半晌,低声说了句:“谢谢哥哥。”
听到‘哥哥’两个字,沈银格身子很明显的顿了一下,不过很快的他又放松下来,不轻不重的捏了捏时燃细瘦的肩膀,说道:“你先简单收拾一下,一会我带你去附近的商场吃饭,再买些日用品回来。”
时燃乖巧的说好,关了门后,像一只泄了气的球一样瘫在了柔软的大床上。时燃深深呼了一口气,仰面朝天,仰头望着天花板上那不规则形状的吊灯,舔了舔唇瓣,轻轻念了一声他的名字:沈银格。
时燃今年大四,本来已经找好实习工作,可家里偏偏不同意,觉得从小娇生惯养的儿子没必要出去吃苦,等毕业了随便在自己家公司谋个一官半职就好,反正家里的钱够他花一辈子也花不完,可是时燃就想自己做些什么,争执不下,他妈就拿出了杀手锏:沈银格。
她理所当然的说:“你哥不是有个工作室,你就去他身边做个助理什么的,他看着你,我也放心。”
一听到沈银格的名字,时燃就有些不好意思,他怕沈银格为难,想要拒绝,结果他妈当着他的面给沈银格打电话说了这件事,对面丝毫没犹豫就同意了。
时燃说:“他现在是明星,公众人物,哪有那么多时间照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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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听这话挺不乐意的,在他头顶拍了一下:“大明星也是你哥,去你哥那打打下手怎么还不愿意?”
于是时燃就推掉了之前的实习,来了沈银格这里。
其实时燃不是不愿意来,是他不好意思面对沈银格。
沈银格的父母和时燃的父母是发小,从小玩到大,关系跟亲人一样,自然而然的,他和沈银格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只不过沈银格生的比他早,大了他五岁,他从会说话时候起,就跟在沈银格屁后叫哥哥,就这么叫了二十一年。
以前每到寒暑假,他爸妈就把自己丢到沈银格家,然后四个人出去旅游,留着沈银格照顾他,沈银格这人温柔细心,完全把他当亲弟弟看待,可是时间久了,时燃不知怎么生出了一些别样的情愫,早些年他以为自己只是依赖沈银格,后来渐渐的,他才明白,在自己的心里,他对沈银格的感情早就超出了兄弟之间的范畴。
他开始很恐慌,甚至觉得十分罪恶,可沈银格丝毫没有任何察觉,慢慢的时燃便开始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把这份感情埋藏在心里,他想藏一辈子。可是后来的某一天他忽然发现,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并且感觉到自己对沈银格有了生理上的反应。
时燃躺在床上还胡思乱想着,忽然被敲门声拉回了现实。
他去开门,看见沈银格已经换好衣服在等他,只好抛去杂七杂八的想法,随便找了件外套穿上跟他一起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