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致挑挑眉,看穿他不过是没话找话,“没看见。”
顾念配合他做出有些失望的样子,“真的呀?”但又藏不住自己的得意,凑上前盯着他的眼睛,小声说,“傅先生撒谎。”
顾念身上有股靶场里的特殊味道,像是火药混着冰冷金属的味儿,让他显得很有侵略性。可人又分明是绵软无害的,额前散乱的几缕栗色碎发和他细嫩的脸都在提醒傅致,他眼前不过是个还没满二十岁的小东西。
傅致忽然兴起一点征服欲来,他这次不再像以往顾念贴过来时那样推开,而是不动声色地靠近一点,“没有。”
顾念尝到一点甜头就敢伸手去拿整颗糖,他抓着傅致的衣袖,很亲昵地顺从男人,“嗯,傅先生说没有就没有吧。”
他含笑和傅致对视几秒,和在楼下的风雪里站着时一样。傅致终于做了刚刚就想做的事,他伸手搭着顾念的腰,轻轻一带,少年自己就扑进他怀里来。
房间里落针可闻,没有人来打扰他们。傅致的脑海里闪过许多混乱的意象,庭院里的坦尼克玫瑰,顾念刚刚画出的心,还有许震钧白天同他说的话。在那一片纷杂里,他又闻到一股被有意遮掩的药品味道。
他回过神,那股药味是从顾念的左肩传来的。
做事总难免要挂点彩。傅致知道,以后顾念身上还会有更多这样的伤。
也怪可怜的。
甚至说不定哪天就会丢了性命。
他沉默地按着怀中人细软的头发,并不打算正视着和他说话,开口道,“顾念,我给你两个选择。”
“现在就从这儿出去,以后有事就到书房去说。”
顾念动也没动一下,但呼吸明显加快了,微热的气息透过傅致的衬衣,一阵一阵地拂过他的胸口。
傅致顿了顿,又道,“或者一直呆在这儿。”他的口吻突然变得仿佛在下命令,“老老实实暖床。”
没抬起头的人在自己与男人胸口组成的狭小黑暗空间里,几不可闻地狡黠一笑,一句话也没回答。
他不说话,傅致也并不催他。
顾念保持着那个埋在傅致怀里的姿势,片刻后闷声道,“傅先生的意思,我听明白了。”
他抬起头,非要和傅致对视,“做一把合您用的枪。或者——像许小姐那样?”他说着还瞥了门口一眼。
傅致和人谈判,从来都不主动去提价码。他离开顾念几步,倚着沙发,似乎预备看顾念下一步要做什么。
可顾念这回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再走过来,只是站在原地低低叹了一口气。恰巧他耳朵上的无线耳机里传来苏穆的声音,那边大声问他,“阿顾,你怎么还没到?”
顾念按着耳机低声回了一句,又抬头看向傅致,和和气气地解释道,“傅先生,我还要去做事。”
他凑过去,不顾傅致拧起的眉,克制又温柔地碰了碰他的唇角,轻轻地说,“傅先生太为难我了。”
他站定,冲男人笑笑,认认真真地和他说,“我很好的,也很喜欢傅先生。”
“傅先生为什么不要喜欢看看呀?”
他说罢便很公事公办地转身阔步走开了,拉开门,看见还在走廊里安静等着的许漪,顾念微笑着让开,飞速下楼去往门口的集合点。
傅致头一回有了谈着谈着被人掀翻谈判桌的感觉。
许漪好像看出傅致脸色不对,尽管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她几乎还是踮着脚走进来的,嗫嚅道,“傅先生”
傅致压着火,想起今晚的正事儿来,便转身坐到沙发上问她,“你说赵润一跟叶文厉私下见过几次面是怎么回事?”
“是有几次但赵先生很注意,我不清楚他们谈了什么”
“大概在什么时候。”
“好像是他要我到您这儿来之前的几天。”
傅致背对着她,许漪无从得知他的表情。她忐忑地等了半天,傅致才又开口道,“再想起什么直接找薛谡说。”
“好的。”
傅致那边传来纸页翻动的声音,他想了半天,冷不防又问,“薛谡给你支票你怎么不收?”
许漪低眉顺眼地答道,“我知道傅先生不是真的把我当”她说到后面声音低下去,“您不喜欢我。”
今天晚上好像人人都要来揣测傅致的心思,让他不禁有些烦躁,口气立刻冷下来,“给你你就拿着。”
“好,好的。”许漪唯唯诺诺地答应,不等傅致吩咐,自己就悄悄退出去了。
房间彻底空下来,傅致一边揉着额角,一边拿起手机对那边的薛谡吩咐道,“盯紧她,看好给她的那笔钱要流到哪去。”
顾念这会儿刚到码头。经许震钧交涉一番之后,市政厅对几个码头的监管明里暗里松了不少。他跟着苏穆照例巡视一圈,确定一切如常。原本该驱车回去,同组的几个人却嚷嚷着时间还早,要到常去的酒吧热闹热闹。
这酒吧也算是傅致的产业,只不过不在明面上,当然会有一些皮rou生意和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