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秦澈所说的,在他登记了姓名之后,卫兵微微颔首:“请在这稍等,管家很快就到。”
管家是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不仅没有表现出对他这个贫民的区别对待,反而恭敬地向他行礼:“荆城先生,很荣幸能见到您、国王已经等您很久了,请允许我带您去见......”
“我要见恒宵。”他不耐烦地打断男人,“我们的事和国王有什么关系?帝国法规定了平民不许和贵族来往?”
“我没有权利为您解释,见到了国王您就会明白。”男人虽然看上去好说话,来来回回却都是那一句。荆城心里一紧,他隐约察觉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但现在当然不可能退缩,他跟在男人身后进了宫殿。穿过广场的大门,城堡内里的奢华程度比起从外面看只增不减,修剪成奇妙样式的园林,瓷片般光滑洁净的走廊和整齐划一的卫兵。
这里的景色甚至在荆城的梦里都没出现过,可惜他并没有欣赏的心情,对他来说,这宫殿就像是汲取着腐烂土壤的有毒花朵,进入这里就要承受着花朵的毒害,出生在土壤里的人也没有拒绝为花朵提供养分的权利。
管家在走廊尽头的大门前冲他鞠了一躬,便守在了门口。荆城狐疑地推开了大门,这是一件采光很好的书房,从落地窗能看到庭院的大部分景色,而他一直担忧的男人就在窗边,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你在这干嘛呢!都已经开学了你知不知道!”荆城像爆炸了一样猛地冲上去揪住了他的领子。他先是松了一口气,这家伙一点事都没有......可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来找他?
“我当然知道。那你呢,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两人的距离极近,恒宵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甚至看上去像一个陌生人。“你答应过我不把他牵扯进来。”他扭头看向房间里的另一个角落。
荆城一进门就紧紧盯着恒宵,甚至没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男人的头发已经灰白,脸上却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让人难以猜出他的年龄。五官轮廓清晰而立体,是典型的帝国贵族样貌。在面对着恒宵明显的敌意时,男人仍带着和蔼的微笑,像是在纵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等等,孩子——
荆城惊诧地在两人之间来回转移视线,没错,他们实在是太像了。只是恒宵的眼睛是漂亮的湛蓝,男人则是略显苍白的灰蓝色,仅仅这一点就让他们给人的感觉相差甚远,如果不是五官太过相似又同处一室,大概没有人会把他们联想到一起。
“我是说过不“主动”把他牵扯进来,这孩子自己找上门来,就另当别论了吧。不过能自己找过来的确勇气可嘉,看来你在贫民窟里也捡到了不错的垃圾......”
“不准你这么说他!”
“雷欧,都已经会跟爸爸顶嘴了,真是长大了。放你出去果然是对的,但是,作为王位的继承人,还要懂得回家才行啊。”
荆城的脑海里一片混乱,明明说的都是同一种语言,他却不能理解男人在说些什么。
那几个词像针一样狠狠扎在荆城的神经上,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恒宵,雷欧、王位的继承人,这两个条件明确地指向了一个人选——这个国家的王子。
男人看到他的表情,竟然愉快地笑了笑:“看来你还没告诉他你的身份?对了,我差点忘了你的这位同学是一个共和国在流民街的后裔,我想他应该不太喜欢帝国的贵族吧。”
恒宵闭上了眼,他不敢看荆城的表情。
“你竟然让这样的同学为你冒险,可真不是绅士的行为。好吧,我就宽容一次,荆......城同学,是吧?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