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是霍澄安最不擅长应付的节日,在其他家庭和谐美满的时候,他要应付亡妻家庭的怨气与自己家庭的争吵。一年里除了二月的其他月份,他过得像孤寡老人,每天家与公司两点一线,与人类全靠地铁站相连,不过这样的生活也挺快乐,他甘之如饴。但只要到了二月,他就没有好日子了。
“澄安啊!快起来了!中午要去吃团圆饭的呀。”霍妈妈站在院子里,声音穿透了玻璃,直达霍澄安的耳膜。他翻了个身,想再睡下去,但窗外的鞭炮声不肯放过他。
人类为什么还不灭绝啊是哪个混蛋发明的鞭炮。霍澄安顶着一头乱发,穿着老头背心,握着电动牙刷在镜子面前怀疑人生。在今天之前,他还过着想几点起就几点起,想多晚睡就多晚睡的假期生活,只可惜他妈一通电话就把他的美梦敲醒——他霍澄安还有个家得回。
吐干净漱口水,霍澄安扯几张纸擦干净嘴巴,扔进纸篓,出了卫生间开始收拾自己。他回来没带什么东西,连给爸妈买的补品也是临走前去超市挑的,连标价签都没撕掉。不过这有什么呢?那两人最喜欢看到的就是标价签了,带的东西越贵,他这次回来听得唠叨就越少。
一场充满客套与寒暄的午饭结束,霍澄安半醉不醉,跟桌上的亲戚打了个招呼就起身去找厕所。县城里的酒店在春节时充斥着乡音,霍澄安半眯着眼脚踩在走廊的地毯上,只觉得头昏脑涨。太久不喝酒了,被白的红的黄的交杂着灌,没吃什么菜的胃里翻江倒海起来。
早知道就跟同事一起参团去外地旅游过年了。这念头下一秒就被他否决了,他要敢去外地过年,接下来的一年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已经年近三十的男人,在父母面前还是饱受拿捏,也是可笑。
他解决完生理需求,站在洗手池前看着自己满是红晕的脸。结过一次婚,还没到一年妻子就出轨,甚至跟情夫私奔,却死在了半路,把所有烂摊子都留给了他。霍澄安两手撑在洗手池边缘,凑近镜子打量着自己,嘟囔着:“长皱纹了啊。”真是要老了。
余光望见门口又进来一人,他连忙站好洗手,又往脸上泼了点凉水,给自己降温。
“澄安哥?”
霍澄安转头,看着出声的男人,不,应该是男生。这目测一米九的个子,剑眉星目的脸庞,英挺的身材,还有浑身散发出的青春气息,都晃了他的眼。叫他澄安哥?他有这样的亲戚吗?
那男生走上前几步,用肯定的语气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咧开了嘴笑道:“澄安哥,我是卫鸣啊,小时候你还带我去看过电影呢!”
霍澄安皱眉看着他,卫鸣?卫鸣不是个小胖子吗?跑起来小肚子还一颤一颤的,整天缠着自己给他买吃的呢,瘦下来成了个大帅哥了?
卫鸣一猜就知道他在怀疑什么,拉开自己外套的拉链,把自己的毛衣下摆拉起,又去扯牛仔裤。那露出来的地方,有一道陈年的疤,狰狞极了。他望着霍澄安的眼睛,低声道:“我还记得呢,我缠着澄安哥带我去乡下的小溪游泳,我差点死在那里都亏了澄安哥,把我救回来。”
霍澄安看着他那道疤,走上前几步,没忍住伸手摸了一下,指尖触到男生的小腹,不再怀疑他的身份:“还真是你啊,长大了还留着疤这么多年了,怎么想着回来了?”
那年夏天出了事,卫鸣被救起来的时候身上都是血,那时候的霍澄安也不过刚成年,吓得六神无主,抱着卫鸣就往医院狂奔。大人们知道这件事之后都在责怪霍澄安,骂他看不好小孩。卫鸣出院以后,就搬走了,两人的最后一面,就是在那条染了血的小溪。
“我我妈回来探亲,我跟着回来的。”卫鸣清了清嗓子,眼睛悄悄去瞟他的澄安哥,只觉得被他碰着的那块rou痒得很。
霍澄安点了点头,却还是不拿开手,手指迁移到卫鸣的腹肌上,语气里有些不满:“当初不还是个小胖子吗,怎么现在腹肌比我还多。”按理来说腹肌比他多也正常,他这个整天坐办公室的人,哪里有腹肌一说?
“我是靠体育特长上的大学,身材肯定比澄安哥好。”卫鸣笑着说,又去看霍澄安,觉得他也没有什么变化,“澄安哥你才是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变吧,还是那么年轻。”
霍澄安把手收回来,一边替他把衣服拉好一边摇着头说:“我变化大得很呢,早就老了。哪像你,真是帅得你澄安哥都不敢认了,挺多小姑娘喜欢吧?一看就是经常被追的人,笑起来把我眼睛都给晃瞎了。”
“澄安哥觉得我很帅吗?”卫鸣突然开口道。]
霍澄安故作生气的样子瞪他,弹了他额头一下:“怎么,还非得我再说几遍啊?我觉得你帅的很,我都要心动了,成了吧?”说完,霍澄安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他得赶紧回去了,“不说了啊,我还得诶诶诶!卫鸣,你干嘛!!”
卫鸣大脑里嗡嗡作响,他澄安哥刚才说什么?说自己帅得他要心动了?心动是什么意思,是他可以亲澄安哥,舔澄安哥,Cao澄安哥了吗?
多年的夙愿被酒Jing点燃,两个喝了酒的男人一拖一拉进了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