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他的手边,自顾自的退了出去,打算叫孙启寿进来服侍他。
外头雨水倾泻嘈杂,沿着窗边打进来,落在案头上,星星几点透着些许冷清和孤寂。
燕惟如睁开眼睛,手心紧握药瓶子,额头上似乎还有她的余温,带着淡淡的馨香,久久都没有散去,这种感觉倒比秀才中了头彩还要高兴。
他在坤宁宫一直歇到了晚上,晚间雨停了他才离开,临走前,他回过身来问她,“明儿下了朝,朕可以来坤宁宫用膳么?”
他说的小心翼翼,卫辞捏帕子的手一顿,望见他憔悴的面容,噗嗤笑道:“为什么不能来,用个膳罢了,你不是说这天底下都是你的土地么?还有你不能来的地方?”
见她开怀,燕惟如紧绷的神色卸下来,淡淡道了声好,随即迈着步子一脚踏进水洼里,溅了满小腿的泥水。
日子过了将近十天,距离原先约定的半个月只还有五天,不过只有五天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还在坚持什么,明明已经能够预料到最后的结局,可心里总是不甘,为什么他遇不到那样的人。
皇帝上朝是在五更天,冬天夜里长,起来的时候天还黑潺潺看不清,太监替他穿戴好朝服,燕惟如抬手指了指道:“拿那件宝蓝四团龙直身来,朕今儿穿这件。”
想起昨日离开坤宁宫的时候,卫辞穿的袄裙也是宝蓝色的,今儿和她约好在坤宁宫用膳的,他恨不得罢了朝立马就过去,要不都说从此君王不早朝,皇帝也是人,也会有七情六欲,每天对着朝臣奏折,总也有厌倦的时候。
上朝的地方在太和殿,从乾清宫走过去大约要一刻钟,自从当了皇帝之后,百姓群臣给他冠了个贤明清君的头号,每回上朝总要被骂,工部骂水利,户部骂税收,就连卫辞也被带上来骂一通,说她善妒没有能力协理后宫,不配当一宫之主。这样一想,他和她倒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怪不得司马翊多少年从不上朝,这样的日子想来还真是枯燥。
浑浑噩噩上了朝,他听了朝臣的奏议,只撑头道好,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手指捻着襕袖上的龙纹,想像着待会要用膳的场景,记忆里,他似乎没有和卫辞一道用过膳,也不知她爱吃什么菜,以前听病娇说起过,她似乎不爱吃甜的,女孩子家的不都爱吃甜的么?她倒还真不一样。
“陛下,陛下……”
身侧的孙启寿轻声叫唤道,他怔忪端正起身子,转头道:“议完了么?”
孙启寿轻声道:“张太师问长公主的事呢?”
燕惟如望着大殿外天已经亮了,他想起来司马云锦和张良卿的婚事是太后亲自下旨的,哦了一声淡淡道:“此事容后再议罢,怎么也要到等大行皇帝仙游三月之后再说,今儿就到这罢,朕乏了。”
说着出了太和殿,连朝服都未换就直奔坤宁宫。
乾清宫和坤宁宫在一条线上,绕过交泰殿就到了,身后孙启寿小跑紧跟上,他从来没见过陛下走得这么快。往常就算再累,上朝总不会耽误,从没有今天这样心不在焉。朝着坤宁宫方向走去,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后。
兴冲冲进了大殿,碧琪从里面冲出来,孙启寿见状忙喝道:“着急忙慌跑什么!撞到陛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碧琪望见燕惟如,哭着跪下来,嚎啕道:“皇上,你去看看娘娘吧。”
他一惊,“怎么了?”
“娘娘爬到屋顶上,奴婢怎么劝都不下来。”
燕惟如抬脚迈进去,走到内殿望见后罩房上坐着一个人影,他不解气道:“这又是怎么了?”
罩房那么高,她是怎么上去的,疾步上前打算接她下来,刚抬脚,脚边上便是破冰似的脆响,低头一看是砖红色的屋顶砖瓦,碎的满地都是,他生生顿住脚,抬头望着她。
“你不许上来!”
他拳头微攥,咬牙恨道:“你又要闹什么?”
她轻笑,没反驳他,坐在屋脊上自顾自道:“以前小的时候,我总爱爬到重华殿的偏殿屋顶上,病娇不会爬高,也总是站在你那个位置,一遍一遍劝我下来,我那会刚进宫,谁都不愿意说话,只有病娇对我好,不离不弃晚上和我一起睡。病娇因为接我下来,从梯子上滚下来,浑身摔得淤青,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爬过屋顶。”
她说着哭得难以自持,抬手抹了抹泪,抽噎道:“病娇说她没有家人,走的时候路上不知道会不会孤单,那么久了也不知还能不能找到家里人。她还说她在宫外有个相好,她胆小没能和他一起远走高飞,从此成了一辈子的遗憾,我在想,大概我的下场也和她一样罢。”
燕惟如听了灰心,他知道病娇是被和嫔害死的,而陆渊亲手杀了和嫔,替她报了仇。而和嫔,是他安插在宫里的棋子,想着若是将来能登基,对他有利。
病娇对于她,早已超出了主仆的关系,是她的亲人。她该是知道了这层关系了吧,这下好了,好不容易建立的这点关系又坍塌了,才刚还想着和她一块用膳,转眼间又成了仇人。他忽然觉得很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