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依旧炽热,而棉花园里的年轻人们却宁愿忍受暴晒,也不肯分离一分一秒的浓情时光。
“希——普,你在哪里?在那边吗?”
甜美轻快的呼唤声打断了二人的热吻,希普眨眨眼睛,放开捧在温克莱面颊上的双手,转头大声回道:“我在!”然后小声对温克莱解释道:“是瑞亚,我的好朋友。”
不多会,一名身材娇小的黑肤女孩捧着一只小小的纸袋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笑眯眯地揽住了希普的胳膊。
“怎么跑到这么远?让我好找。”说着,她又偏过脑袋看向温克莱,一脸惊喜道:“啊!我认得你,你是安德烈的弟弟吧?温温克莱?”
“对!”温克莱听她叫出自己的名字,同样也生出了些许惊喜之感。“我们见过?”
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大概没有,但我经常听安德烈提起你。你的金发真漂亮!”
希普由她揽着胳膊,面上显出一分不易察觉的忧虑,手掌告诫性地暗暗捏了她的大腿一下。
这点微小的暗涌温克莱自然是无法察觉。听见女孩的夸奖,他忍不住咧开嘴巴露出笑容,同样真诚地回道:“你的眼睛也很美!就像黑珍珠一样,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
“是吗?谢谢你。”瑞亚不知是未察觉到还是不想理会希普的小动作,依旧眉眼弯弯笑得灿烂。“你比安德烈还会说话,哈哈哈哈。”
如此落落大方的态度让温克莱感觉十分舒适,于是他也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同瑞亚畅聊起来。
“你跟我哥哥很熟吗?说实话,其实我平时也不怎么跟他交流的。他总是那么正经,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而且还很忙。”
“嗯~算是很熟吧,他的性格的确很认真,但其实也很会讲冷笑话哦!啊,对了,这个是他刚才给我的,我正想拿过来分给希普。”
瑞亚抬起手腕,卖关子似的晃了晃那只纸袋,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打开——
“哇!是梅丽姑妈的核桃酥!”
温克莱盯着那一袋散发出甜香的麦色圆饼发出了惊呼。
“啊啊,安德烈这个家伙,昨天我还特意问过他姑妈有没有捎点心给我,他说’没有点心,只有两盒茶叶’,结果是偷偷藏起来送人了?真是的”
嘴里絮絮叨叨地咕哝着,温克莱的一双蓝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了核桃酥,甚至忍不住悄悄吞了吞唾沫。
“你喜欢吃这个?”
“当然!那是我最喜欢的点心,姑妈做的总是比别人的要更香甜。”
温克莱馋嘴的模样实在太过可爱,瑞亚忍不住再度哈哈大笑,一旁的希普也露出了忍俊不禁的表情。
“喜欢就吃吧,我的那份给你。”
闻言,温克莱立刻抬起了眼睛,蓝眼珠里满满的都是喜悦。
“嘿,等等!”眼见白皙的手指就快要伸进袋子里,瑞亚忽然往后一缩,调皮地眯起了眼睛。“我记得安德烈说过,你是唱诗班的顶梁柱。不如给我们展示一下你的歌喉吧,怎么样?”
瑞亚说得没错,温克莱的乐感很棒,嗓音清脆柔和,每次开口歌唱总能引来听众们的大力夸赞。
只是,对于唱歌这件事,他总是带着那么一丝丝的羞怯,除了在唱诗班,平时几乎不怎么开口。
眼看着到手的点心又要被拿走,温克莱可怜巴巴地撅起了下唇,陷入纠结之中。
“好了,不要为难他”
“你难道不想听吗?我是真的很期待呀!”
希普闭上了嘴巴,眼神有些不太确定地望向温克莱。
他知道,瑞亚的要求是毫无疑问的僭越。一个卑贱的、不享有任何权利的奴隶,怎么敢同他的主人讨价还价呢?别说是一袋核桃酥,就算老爷要拿走他们身上的一切,他们都只能恭敬奉上。
但他是不一样的,不是吗?
“呜那、那只唱一小段,可以吗?你们可千万不要笑话我啊!”
在两道期待的目光下,温克莱清了清嗓子,有些害羞地用拳头掩住了嘴唇。
“唱错了也不要笑啊!不然我会羞死的。”他再次强调了一遍。
片刻后,如百灵般清脆的歌声婉转而出,像潺潺的溪流一样在少年们的身边流淌。
是《沙鸥之歌》,象征自由的沙鸥,讲述爱与勇气的恋歌。在那位大人物成功领导了革命之后,这首歌便传颂于全国,直到现在都家喻户晓。
轻风拂过成片的棉花树,带起一阵微微的摇曳。
温克莱看着对面傻愣住的二人,小心翼翼地挠着头发问:
“我唱得不好吗?”
“不,没有!”瑞亚咧开嘴角,乌黑的眼睛里跃动着星子般的亮光。“这是我听过的最动听的歌声。谢谢你,温琪。”
温克莱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抬起眼睛期待地看向另一人。
“非常棒,非常好听。”希普摸了摸他的脑袋,黝黑的面孔上同样流露出赞美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