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刘一舟刚刚收拾停当,准备躺下休息,就听到门外有人骂骂咧咧走近,嘭嘭地拍门:“刘一舟!桂公公回府,叫你立刻去见他!”听声音是桂府一名男仆,因为半夜还要跑腿,十分不耐烦。
来不及多想,刘一舟只道韦小宝又要他守夜,便匆匆把易容药物抹在脸上,赶了过去。
与他所住的偏院下人厢房不同,主院雕栋画梁,花木山石,陈设得甚是奢华,“桂公公”的卧室更是富丽华贵,放眼不是金器银器,就是绫罗绸缎,大半夜的,床沿却摆了个小桌子,堆满山珍海味。
韦小宝正半躺在床上,一手拿着酒杯,一手举着根油光光的鸡腿大嚼,极是享受。
刘一舟进得门来,规规矩矩行了礼,一抬头,果然又是平日那张黑黄而木然的脸。
韦小宝故意晾着他,咬一口鸡腿,嚼了几下,呸道:“这鸡腿咸不咸,酸不酸的,算什么玩意儿?”又伸筷在桌上的几道菜里翻来翻去,弄得一塌糊涂。
负伤后,刘一舟急于回来包扎上药,晚饭也没吃,此时闻得面前酒rou浓香,腹中不免更是饥饿,竟冒出咕噜一声。
“蕊初,给刘侍卫看座,倒酒。”韦小宝顿时笑出了声,说道:“这段时间我不在府里,刘师兄怎么像是瘦了?给沐小公爷知道,定要怪我慢待刘师兄。”
刘一舟大为窘迫,犹豫片刻,终是坐了下来。
韦小宝小口小口地呷着酒,看刘一舟皱着眉去夹那些被他翻搅得看不出本来样子的菜,又笑嘻嘻催促他尝尝鸡腿。
桂府的厨子据说出自御膳房,手艺自是了得,尽管刘一舟不太适应北方口味,吃着热腾腾的饭菜也比啃路边烧饼要舒适得多。
但刘一舟总觉当下气氛有些古怪,加之身上有伤,酒是一口没敢喝,只略微填填肚子,差不多便搁了筷,却听得韦小宝道:“小皇帝叫我出宫查究主使刺客的头儿,明天,我得出去鬼混一番,然后回报。你不是与你那方师妹天天见面么,最好给沐小公爷他们送个信,近日京城风声紧,快快离京罢。”
刘一舟微惊,躬身道:“韦香主,我只昨日与师兄妹见了一面,有些需要交接的府中事务,并无”
“府中,又是哪个府?你如今已是桂府的人了,我这儿倒也罢了,在外边,可别稀里糊涂,说错了话。”
“是,我”刘一舟不善言辞,一句话又被韦小宝拿捏了漏洞。
“你与你的亲亲好师妹见面,她没劝你跟沐王府一起离京?苏冈和白寒枫是不是瞧不上我这个小孩儿、小太监,觉得可以随意欺瞒敷衍?”
刘一舟心中一凛,跪了下来:“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沐王府向来一诺千金,当日既已击掌盟誓,便决无反悔”
韦小宝这边已在婢女的服侍下净了手,闲闲道:“你既发誓奉我为主,敢不敢在这里,先把脸上的东西擦了去?”
脑中轰的一下,刘一舟大惊,正要站起,忽然身子晃了一晃。
韦小宝道:“怎么?不舒服么?这酒菜只怕不大干净。”刘一舟道:“什、什么?”站起身来,摇摇摆摆的转了个圈子,摔倒在地。
韦小宝哈哈大笑,抬脚往他屁股上踢去,说道:“咦!鸡腿里怎么会有蒙汗药?这可真是奇怪之极了。”
不料地上的人徒然翻身,一招“行云流水”抓住他脚踝大力拧转,韦小宝应声倒地,刘一舟顺势扭住了他手腕,喝道:“小贼,你”韦小宝想不到他中了这出自大内的“极品蒙汗药”居然还挺得住,心中狂骂那向他吹嘘此药的侍卫十九代祖宗,脸上却立时变了嬉皮笑脸:“刘师兄,有话好说,大家是自己人,为什么动粗?”
刘一舟额头青筋凸起,正待说些什么,却已是强弩之末,整个人软了下去。
韦小宝用力一挣,甩开了他的钳制,又踢了两脚,见他全然不动,于是示意吓得缩在角落的蕊初一起把人拖到床上,解下他腰带裤带,将他双足牢牢绑住,又把他双手反绑了,再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粗绳,拴在两边床柱上,然后打发战战兢兢的小宫女将酒菜拿走,还赏了锭银子,连哄带吓嘱咐她不得说出去。
关上房门,韦小宝甚是得意,拿起帕子到一旁准备好的水盆里浸shi,回到刘一舟身前扭绞,将水淋在他头脸上,用力擦拭,果然露出了底下白净的面皮。
擦到颈脖处,把领口往两边一拉,韦小宝便哈的一声笑出来,原来衣领之下还是白花花的好皮rou,想是半夜被召,来不及涂抹药物之故,倒省了功夫。
韦小宝本想继续扒刘一舟的衣服,但适才给他扭得一条胳膊又痛又麻,忍不住嘶嘶吸气,揉搓着寻思:“你沐王府在江湖上好大威风,那日苏北道上,你好大架子,丝毫没将老子瞧在眼里,他nainai的这当儿,还不是让我拿住了。嘿,这药果然专治武林高手,张康年还说,中招后少说一天之内浑身无力,使不得半分武功。”想到此处,韦小宝伸起手来,只这一会儿,手腕上已经肿起了一圈红红的手指印:“沐王府的人就爱抓人手腕,白寒枫威胁老子时这样,你也这样。沐家拳中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