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小岳?”
安岳回过头,“柳先生?”
青阙捏着木笺的手紧了紧。
他转过身刚想拉住安岳。
“大人!你也在这啊!”李稚惊喜地拉住青阙的衣袖,他也是被人群冲到街边,见到一个人站在这个小摊边的青阙,“只您一个人吗?”他没注意到一旁面对着柳云山的安岳。
敲打着锣鼓的游行人群行至,让本就热闹的街道更加欢腾起来,行人纷纷涌到路边,为人群让行。
“老师!”
青阙的指尖刚碰到安岳,汹涌的人chao就将他们冲散,他只来得及触到一片衣角,看到安岳眼中带着急色,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再之后就是安岳将那柳云山护在身前的画面。
再一眨眼,便没了踪影。
去拉安岳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这样僵在空气里。
青阙眨眨眼,看了一会空无一物的指尖,这才慢慢垂下了手。
李稚也呆住了,他刚才听得分明,安岳圣子喊身边的人“老师”,那他就是那位国师大人了啊自己岂不是
失神间,他被人撞得一个踉跄,被身旁伸过来的手稳稳扶住。
“小心。”青阙把人扶稳,刚想放手。又看到这人失魂落魄地跌撞着往前走,忙把人拉住,“李稚?”
李稚这时候再听见青阙的声音,眼底的泪一下子便压不住了,簌簌地滚落下来。他也不说话,只呆呆地被欢闹的人群带得踉跄。
青阙见状,只好把他往人少的地方引。
游人都去看花街游行了,反倒星月树这边安静许多。只有零星几对伴侣在挂许愿笺。
“怎么了?”青阙拿出帕子递给李稚。
李稚没接,反倒一把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胸前,“你、你呜你怎么会是、呜是圣子的老师呜呜”
“”青阙被他这一抱一问弄得愣住了。
李稚也没打算让他回答,自己接着哭得更厉害了,“呜呜、嗝那我、我更没机会了呜呜”
“什么机会?”
李稚顿住了,抬起头顶着红通通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青阙,“我喜欢你啊呜呜”说完又把头埋了回去,“呜呜、你只是掌事的话、嗝那我、呜、还有机会啊”
青阙突然想起了往日书案边的那些小小的点心,还有李稚总缠着自己说话的场景
原来这才是原因。他倒是没想过。
他只觉得这个有一些像明栾的孩子对自己莫名的亲近。
但是现在也不能让人就这么哭下去,青阙只好拍着他的背哄他,“别哭了。”
“呜呜呜你为什么是国师啊”李稚的眼泪流了一路,这会儿已经差不多收住了,只还止不抽泣。
青阙被他一问,不知想到什么,过了好一会,才笑答道:“即便我不是国师,也是肖想安岳圣子的掌事。我的意中人,从来只是他。”
安岳告别了柳先生循着路找到星月树。
树下,自己的老师抱着李稚,唇边是罕见的温柔笑意,还在低声说着什么。
他心里一窒。
想到了刚才与柳先生的对话,不再犹豫,向那双人影走去。
“先生,您在十六年前真的在临州寺将一小童送回家么?”安岳护着柳云山往人少的地方走。
“自然。”柳云山被安岳护在身前,侧过脸回答时,温热的气息扑洒在安岳的颈侧。“小岳怎的对那小童如此感兴趣?可是和那小童有何渊源?”
“我...”
“那小童若长大,现在也该像你这般大了。当年走得匆忙,倒是没能和那小童家人有过交谈。”
“先生...没有见到那小童家人吗?”
“没有,”柳云山的目光状似无意地在安岳略显紧张的面上带过,便笑道,“我当时急着赴约,友人已等我许久,只敲了门,等听到有人应声便离开了。”
柳先生...该是当年那人了。
那老师...
安岳一时不知是何心情,指尖攥得发白陷入掌心也不曾发现。
自己对老师,从一开始的亲近到今日的眷恋,这份感情早已变质,他也早已放不下,结果如今告诉他,这一切不过始于他的错认,要他如何、如何...
柳云山在一旁看着安岳面上闪过无措和痛心,再一联想刚才他与青阙一起时的画面,心下有了计量,“小岳可是在想和国师大人的事?”
“先生...?”
“我虽不擅情道,但容我多言一句,”柳云山转站到安岳面前,阻了他乱了章法的步子,抬眼看入无措的少年人眼里,“与其追逐缥缈的虚影,不如怜取眼前人。”
“先生...”安岳愣在原地,像被这一声突然惊醒。
“你与国师,在旁人看来,早已是有情人,你又何必因旁的什么事,庸人自扰?”
安岳对上柳云山映着周遭璀璨灯火的眼,轻声道:“先生...是这样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