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自那日起,青阙去看早课时,一旬里总有一两日是那李稚在做监习的。
“圣子呢?”
“圣子和柳先生看雪去啦。”
“哦。”
“大人大人别走啊!早课结束了我们也去吧?”
青阙头也没回,摆摆手走了。
青阙说不上什么心情,他没带过什么孩子,不知道别人家孩子长大是不是也会有这样的烦恼。硬要说的话,乌涂伊倒是算一个,可他那时候巴不得乌涂伊和他那些小伙伴一起出去玩,别来烦他。但现在放到安岳身上,似乎就不同了。
见不着人烦得很。
玩得都不着家了。啧。
“大人,你在想什么?”李稚侧过脸,偷偷拿眼神描过掌事大人紧抿的唇。
“这什么好看的?”青阙背着手站在亭子里,看着外面纷纷缭缭的雪,平静的语气里藏着暗火。
“当然好看啦,”李稚盯着人家看,自己倒悄悄红了脸,嘴里小声嘀咕,“和大人在一起哪都好看。”
“什么?”青阙心情不算明朗,唇一掀,两个字便硬硬地砸了出来。
李稚没有在意他生硬的态度,大人本来已经走了,只是后来又莫名其妙地回转来问自己“雪有什么好看的“,自己这才得了机会邀大人。
“我是说,雪好不好看,那要看和谁一起看,有情人一起看自然好看的。”当然像我这样和喜欢的人一起看的,也好看。李稚暗暗在心里补上。
“胡说!”青阙的反驳下意识便脱口了,厉声道,“他也配?!”
“谁?”李稚让他吓了一跳。
青阙也意识李稚只是无辜的,自己这不过是迁怒。他缓了缓脸色,“你觉得柳云山如何?”
“柳先生?”李稚观察了一下青阙的表情,发现不像刚才那般慑人了,“柳先生人不错啊”
“比我如何?”
“啊,这”
“我和柳云山,你觉得圣子会更喜欢谁?”
“这、这不是我说了算的”
“谁?”青阙突然较上了劲。
“呃柳、柳先生吧”显然是眼前人和圣子更般配的,他和圣子间插不进旁人的亲昵,他都看在眼里。但是他的私心不允许他承认这件事,尤其是在他面前。
青阙一时顿住了,少见地犹豫起来,原来在旁人眼里,竟是柳云山更适合安岳吗?
到这里,青阙哪还能不明白自己对安岳是如何想的。
安岳就像自家院外出落得越来越挺拔的树。自己最先发现了他,看着他从小苗长成现在的宝树,越来越多人被他的风姿吸引,自己却日渐心焦。
他一开始觉得自己是怕有人要伤害这棵树,但现在,他全明白了,自己一开始就想要将这宝树攀折。
他要的不只是远观,他要的是更进一步,让他长在自己的院子里,他要据为己有!
“大人?大人你在听我说吗?”李稚觉得今天的大人格外容易走神。
“嗯?”
“过几日便开春了,”李稚面上犹豫之色更重了,但最终他还是下定了决心,“星月节要到了,大人那日可有约了?”
青阙一愣,原来到临州已三月有余。
安岳远远便看见了自己房中亮着光。
推门一看,老师正俯身剪着烛心,瞧见他进来,便随口问了句,“回来了,你去哪了?”
“黄州守带着临州的官员在临院设了宴,邀我去赏雪。”安岳将被雪润shi的外袍脱下,放到一边。
青阙悬着的心突然就有了着落。状似无意的问话,其实他剪灯的手都停下了。
安岳走过去把老师手里的剪子接过,看了看被弄得一团糟的烛心,心中好笑,“我来吧。”
“他们怎么不邀我?”青阙被拿走了剪子,手心有些空,便从后面抱住了安岳的腰。
“您?他们哪里还敢?您来这么久,一出面便是罚。您既当自己不在这,那他们便只能陪您演下去了。”
安岳剪完了,想走开,后面却拖了个大包袱,这才惊觉今日的老师有些反常。这个时辰不缩在被窝里不说,还似乎格外的粘人。
“您怎么了?”
“那柳云山呢?李稚说今日在府里看见他了。”
“他?他是来替前主送邀约的,黄州守让您上次罚怕了。”安岳拍拍环在自己腰上的手,示意松开些,转过身,看着青阙的眼睛问,“您便是因为这事特地等我回来?”
青阙没说话,但是安岳从他眼里分明地看到了不喜,“老师为何如此不喜柳先生?”
“他”青阙想到了那封信,心中的不安淡去不少,但还是不喜安岳语气中对那人无意识的回护,便故意道:“那你又为何这样亲近他?”
安岳愣住了,他想起自己最初对青阙的亲近,便是始于他与那个梦中人的相似。
他忽然有些说不出口了。
青阙却已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