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在暖黄色的羊皮纸上留下深色的笔迹,一个形状近乎整圆的半透明木片被按在纸上,张宗彦正对着木片的边缘描线,随后换了一个正三角形的木片。
湖蓝色的流光在线条上时不时闪过。这次是打算做一个金系被动反弹攻击的防御罩,之前出于好玩的心态,被他设计成只要反弹就会附带自动生成并漂过一片低空雨云,打击力度中等,挑衅力
结合复合阵的试验失败了很多次,如今终于有了个基本像样可行的方案,他却没什么高兴的感觉。
“丁丁零丁零丁零啪嗒啪嗒”窗外传来密集的敲打声。
张宗彦抬起头,怔怔看着模糊一片雨水肆意流淌的窗户。如果是以往,他一定是随便抛一个静音魔法然后继续他的事情。现在?突然失去工作的动力。他就这样脑中空白地看了好一会窗户。
窗外掠过喳喳叫着回巢的雀鸟,他被这两声唤回神思,眼神聚焦投向更远的地方。
修长手指抵开窗户,猛然的气流吹开窗户,雨点却打不进来。指间自制的木管按压墨水笔有一下没一下地转一下,转一下。最后怅然一叹,他扔开了笔。
或许他应该出去走走?
披上寒暑不侵的魔法袍,张宗彦按在窗台上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猛然的动作扬起宽大的魔法袍,张宗彦在浮空术下轻巧地落地,然后沿着小路逆着三三两两回寝的人流往外走。
柳树被风吹得柳枝一直向一边飘摇,水面像被一把又一把的小石子砸出浅坑又荡出波纹又很快与其他波纹融在一起。小湖泊里的黑白天鹅突然张开翅膀扇了扇,弯曲优美的长颈去啄腋下。
张宗彦面无表情地回头,眼中映不出任何东西。
踏过小木桥,拼接的木条发出轻微吱嘎声,被踩过的桥面上留下水印,又很快被其他水痕淹没。
走到石板路的尽头,张宗彦的身影被虚空吞没。
学校里没什么行人。今天是休息日,雨下得也实在大,堪称暴雨。]
雨中的万物都变得模糊抽象,张宗彦感觉似乎只有自己是真实的,世界离他远去。
漫无目的地走在学校里,张宗彦眼神落在每一个地方,寻找能让他停驻休息的地方,但始终没能找到。
也是不知道走了多久,耳边听到零星优美空灵的yin唱传来,心中生出几分疑惑,脚下转了个方向,张宗彦走向音乐森林的方向。
各种清脆模糊高高低低的声音渐渐清晰。
分开被雨水洗得十分干净颜色也鲜亮许多的绿叶,张宗彦看到背对着他的白衣少年,亚麻色的长发被松散扎在一起却有种慵懒优雅的好看。
少年在此起彼伏凌乱激荡的乐声中放声yin唱,唱故事,唱人物,唱情绪,他的声音就像钢琴一样优雅又干脆,清亮又颤动人心。所有的植物都像为他伴奏,随他的歌唱而变换节奏,但这似乎是张宗彦的错觉,仔细听,乐声还是凌乱嘈杂。
张宗彦被带入他的节奏,闭目感受歌中另一个世界,全然忘却自己,在喜的情绪中轻扬起嘴角,在悲的情绪中抿起嘴角微蹙眉头。
绵长的一首歌曲结束,少年在雨水中转了个圈,长发在惯性中也转了个圈,他脸上微带喜悦享受地看着天空中落下来的雨滴,双臂大大地展开似乎在迎接那些雨滴拥抱那些雨滴。他没有张开防御罩但雨水在即将落到他身上时自动偏向旁侧滑落,他身上没有落到一滴雨水。
那是更高级的避雨魔法,贴合身体更为自然,在升入中等部后才会学到。
瑞瑟斯注意到有人注视,转头看到张宗彦,于是略带羞涩地优雅一笑,“彦。”
张宗彦走出来,脸上表情和缓,“很好听。”
瑞瑟斯垂下眼睫,嘴角的弧度更明显了些。
“再唱一首吧,我想听。”
“好。”
悠扬的yin唱再起,这次是更为缠绵欢喜的调子,似乎是唱两个好朋友,或者是爱人?
瑞瑟斯并没有如张宗彦所要求的再唱一首,他看着随意倚坐着闭目沉浸在他歌声中的张宗彦,眼神带上些温柔,唱了一首又一首,一直唱到雨停鸟雀声再起,唱到暮色四合。
张宗彦睁开眼,对着微笑的瑞瑟斯真诚地道谢,“谢谢你。”
瑞瑟斯垂下眼睫,只微笑并不说话。
“我该走了,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听到你的歌声。”张宗彦也笑了起来。
“只要你希望,可以联系我,我喜欢唱歌。”瑞瑟斯抬眼看着张宗彦,眼神明亮。
张宗彦笑了笑,转身拨开枝叶走出去。
距离他们十几棵树的一根不足手腕粗的高枝上,柯里板直地仰躺着,皮甲上满布的水痕沿着纹理顺着枝干流下,蓦然睁开眼,被雨水打得惨白的脸上眼睛乌沉沉没有光亮。
“既然说到黑暗魔法天赋,那就顺便再说点题外话,众所周知,往前数三十年到五百年,那时光明圣殿还认为黑发黑眸的人是不祥之人,是黑暗神的使者,有深藏的黑暗魔法天赋,要对黑发黑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