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青走后,偌大的如望山就只剩一人一鱼,只是一个并不在意冷清寂寞,另一个则压根不明白这些,成日里快快乐乐在水里游来游去,将邢祁好不容易栽好的水草咬得乱七八糟。
好在那些水草都被邢祁细细挑选过,无毒无害,又容易栽种,余黎一条鱼再怎么咬,也不可能全部咬坏,因此大部分还是活了下来,在清可见底的水里越发显得生机勃勃,绿意盎然。单是站在池塘边看一会儿,就觉得整颗心都安静下来了。
邢祁的房间被他自己一剑劈坏了,便搬去了余黎之前住的那间屋子,但其实他也甚少在里面住,大部分时间,都在池塘边坐着发呆或者打坐,根本一刻也不想让余黎离开自己的视线。
安安静静过了大半个月,如望山又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邢祁听见外面的叫喊声,找出去一看,竟是凤萝与胡白。
他不知道先前凤萝被烧死的事情,只是见凤萝比之前见的时候修为高深了不止一点,容色也艳丽无比,竟好像脱胎换骨了一般,不过他本来也不是多话的人,没有多问,知道他们与余黎关系要好,肯定是来找余黎的,便将他们带到了池塘边。
凤萝同样的也不知道余黎身上发生的事情,还以为余黎只是懒得化为人形,隔得老远便大喊道:“余黎!余黎!”胡白跟在他身后,一脸的宠溺无奈,只是看向邢祁时眼神颇为凶狠,邢祁觉得若是凤萝不在这里,可能下一刻胡白就要扑过来咬断自己的脖子。
凤萝大呼小叫着跑到池塘边上,啪啪啪地拍着水面,想叫余黎过来。但好一阵子都不见余黎有反应,他也觉得有些不对了,抬头问邢祁道:“余黎怎么啦?你们吵架了吗?”
邢祁以手掩口,轻轻咳了声,将自己与余黎之间的事情告诉了凤萝与胡白。
不过大半个月未见,事情竟然已经变成了这样,两人同时遇险,只是自己浴火涅盘,重生之后脱胎换骨,得了一副好皮囊,得了高深的修为,可是余黎却什么都没有了。
凤萝低着头坐在池塘边,不知道在想什么,胡白几次想上前跟他说话,又犹豫作罢,最后化了白狐原身出来,慢慢蹭到凤萝怀里,好叫他不那么难过。
池塘里余黎依旧无知无觉,不知道有人在关心他,有人在为他心疼,不知道大家都在等待未知的那一天,等那一天到来,余黎就会重新回到他们身边。
“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邢祁开口。
凤萝疑惑地看向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最近有所感,似乎要突破,不知道要几天才能出关,这段时间,能不能麻烦你们照顾一下余黎?”
“好,好。”凤萝连连答应,见胡白似乎不情愿的样子,又安抚地帮胡白顺毛,一边随口问邢祁道:“快中午了,你还不给余黎吃点东西吗?”
“......”邢祁如遭雷击一般瞪大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地问:“还、还要吃东西?”
闻言凤萝也是大吃一惊,立刻跳了起来,叫道:“他现在半点修为也无,和普通鲤鱼没什么两样,你难道觉得他能啃得动这些灵石?!”
胡白被他突然起身的动作掀翻到地上,滚了两圈立刻站起来,冲着邢祁龇牙咧嘴,喉咙里低低咆哮出声。
“你不要告诉我,这么久你都没给他吃东西?!”
“......”
邢祁沉默,不知所措的看看凤萝,又看看还在努力啃水草的余黎,喃喃道:“难怪他一直啃水草,我以为是他调皮......”
“我......”凤萝骂了句脏话,气得想打人,又想着万一打坏了,余黎又要心疼,才勉强压住火气,没好气道:“去,弄点吃的来。”
活了几百年,邢祁真是没有过这么尴尬无助的时候,他辟谷多年,早已不需要再吃东西,也早忘了那些吃食的模样,而如望山上除了一点灵茶,连颗大米都没有,这会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去找些什么来。
见他还在发呆,凤萝终于是忍不住爆发了,骂道:“你要是不会照顾,就让我把他带走!好过在你这里受折磨!”
邢祁眼眶都红了,握在身侧的双手微微发抖,但仍坚定地说:“我不会让你带走他的。”
说罢似乎是想到凤萝也是关心余黎才这样,自己也确实是疏忽了,又道歉道:“对不起,是我不对。”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们几人之间紧张的气氛和争吵影响到了,余黎悄无声息游了过来,有些好奇地看着岸边的几个人。
凤萝忙在池边蹲下,将手指放到水里,轻轻拍着水面,唤道:“余黎,乖乖,快过来,我是凤萝,还记得吗?”
余黎吓得后退了一些,又被不断划水的手指吸引,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慢慢游到了凤萝手指附近,凤萝极有耐心,手上动作又轻了些,终于让余黎放下戒心来,凑过去蹭了蹭他的手指,随即,十分欢快地绕着他的手指游来游去,似乎是嫌这样还不够表达开心,更是时不时地跃出水面来。
“他记得我了!胡白,他记得我!”凤萝也高兴极了,招呼胡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