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上)
白公子凑过来就闻到酒气,轻声问:“怎么喝酒了?”
李云醉醺醺地,只知道傻笑,伸手拉拉白公子的袖子。白公子顺势蹲下身来,抬起头,只觉李云垂着眼看下来的模样衬着醉酒的脸,万般可爱。
李云也确实醉傻了,瞧着白公子蹲下来,误以为对方是坐到椅子上。
“多、多歇息。”李云结巴:“你出门、累了罢。忙活一、一天,吃了么?我与你温菜去”说罢双脚软酥酥地拖动几下,腚还贴着椅子没动弹,净奇怪自己怎么走来走去都在原地!
白公子莞尔,将人扛起来弄到床铺上去。李云一下子就埋入被窝中,好似自己飘在云絮中,四周都是软绵绵,不自禁松了气,整个人蠕动一下,差些就拥着被子睡过去。
直至身后有人压来,李云跳醒,回头看见散了头发的白公子。
此时烛火已经灭了,他只能隐约描出对方的轮廓,却清晰地在脑中印出白公子的脸。
那张脸越来越近,李云眨眨眼,唇上让人印了一下。他有些困顿,在唇边又被亲一下时含含糊糊问:“吃过了么?”
“还没。”白公子答。
“我给你温菜去”
白公子轻声发笑,下身往前一拱。李云叫一声,又清醒一些,才发现下身衣裳早脱没了,此时腿大张着,让白公子捅了进来。
床榻就这般晃了一会儿,灰暗的房内时而传出一声喘,有时候是一声叫,然后榻上人影晃动,时而水声泽泽,有人问:“身子还没利索,怎么喝起酒来了?”
李云被撞得七零八落的,糊糊涂涂听着,好一会才喘着说:“今日我十七了就在恒哥家中喝了点”话音未落,身上的人就挺起身,宽阔的胸膛好似一道暗暗的墙。
这么静谧了片刻,李云奇奇怪怪地摸去,先是摸到白公子结实的小腹,往上一点就是胸口。那处扑通扑通地,跳得有些快。
“吾家阿云十七啦。”
李云隐约听到这么一句,声音中仿佛夹着笑意,又似乎带着点难受。李云总觉得自己听错了,才勉强打起Jing神来,腿间异动又带着汹涌情chao突袭而来,他双手抱着跟前的人,只顾着喘了。
耳边吱呀吱呀的床板摇曳声,一声盖过一声,李云很快就睡过去。
清晨时分,李云被咳醒来。
那时白公子已经出门了,他独自在趴在床上,咳得双眼直冒泪水。
齐帘让这撕心裂肺般咳嗽声吓住,赶紧给他抚背顺气。李云还是止不住咳,直到咳得气都喘了、喉咙发痛,最后咳出一点血丝来!齐帘一见红就慌了,立马喊人!
一下子、四周一团乱糟,李云双眼一抹黑,倒下来了。
药铺(下)
约莫是闻到一丝苦味,涩涩的;然后远方有人在说话,自远而近。
李云眯着眼,入目的是一窄小的耳室,没有窗户,只有一道帘子挂在门口。门外谈话声虽小,但也清晰,正是秦老大夫低声说什么“微火小沸、用水”。
他爬起床,胸口闷闷的,十分难受。好容易出门去,只见外头是一条短短的走道,摆着七八个熬着药的火炉子。走道对出就是屋内的天井,正对面是矮矮的宅子。
有小童提了干柴过来,见李云醒了,给他指路进去屋内寻秦大夫。
横穿天井后是一道木门,一进去就是一面“柜墙子”——一大堵墙都是药铺常用的药材柜子,上头标着字,李云不识字,就光看个热闹了。
本来狭小的宅子内还摆着许多工具,有些瞧着眼熟,有些稀奇古怪的。李云看的正起兴,忽而头上有人问:“可是稀罕啊?”
李云仰头,墙边有一道窄小的阶梯通向宅子二楼,秦大夫正扶着梯子栏杆朝着他笑。
后来李云才晓得,此处正是秦大夫的宅子。
秦老爷子忙活大半辈子,据闻也曾风光,后来辞了官在外奔波许多年,终于老得不愿动了,才在这地方添了一小宅子,专心自己的老行当。
小药铺并不用于营生,秦大夫整日里就顾着埋头整理医札。加之孓然一身,无亲无故的,便连过来帮忙的小童都是邻里的娃儿。平日里有乡里们帮衬照应,有时候与人看看症,都是小病小痛的,也没收多少药钱;倒是白府时而时给他捎东西,小日子过得挺滋润。
如今老得腿脚不利索了,不时感慨膝下有儿有女的其实挺好。
他老人家还挺稀罕李云的,人老实,品性不错,还有点蛮劲。
那点小私心悄悄作祟,是以他指着那些药杵工具,问李云稀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