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孟泽做事那自然是极让人放心的。
陈建廷在国外长大,从小没这么正式地吃过传统菜式。被五花八门的菜系弄得神魂颠倒。
“这是你男友?”他拿着筷子身体向前倾,想把傅孟泽看个仔细。
辜星尴尬地点头。
傅孟泽俊眉一拢,给辜星夹了筷子鱼rou。才漫不经心地点头,微笑。
陈建廷扑哧一声笑出声,转来转去地盯着傅孟泽。回头来看着辜星“你真是阿星男友?”
“老公。”傅孟泽言简意赅。
“艹,你行啊!”陈建廷拍下筷子仰天大笑,“都结婚了!”
辜星没听见两人说话,死死盯着碗。又是鱼肚?随即抬头贼眉鼠眼地笑笑,偷摸着把鱼肚子又夹到傅孟泽碗里。
陈建廷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伸手去夹青菜。
席间陈建廷点着烟不抽,仅与傅孟泽谈论关于回国发展的事,两人相谈甚欢。傅孟泽把烟放下,单手夹着与他说话。
“你去帮我买瓶水。”傅孟泽转头摸摸辜星的脑袋。
辜星拿着筷子,“这里有嘛。”傅孟泽喝的矿泉水牌子刚刚他就看见了。
“你出去帮我看看。”傅孟泽笑得一脸和煦。
菜单上有啊辜星瞪着他不情不愿地出门去。
待门关上,傅孟泽才不紧不慢地点燃指尖的香烟,就着辜星的杯子喝了口水,顺了口气。抬头看着陈建廷。“他就是这样,爱使小性子。”
两人对视良久。
陈建廷熄灭香烟,笑得苦涩。“我还从没见过。”
傅孟泽也不接话,大大方方地坐着,看他来回兜兜转转有话要讲。
过了片刻,终究是直来直去的年轻人。陈建廷双手交叠着开口“他在那边过得很苦。”
“第一次碰见他的时候,他上错了菜,被客人骂得狗血临头,又听不懂,只是傻站在那里。”陈建廷摸着旁边的玻璃杯满脸平静,回想当日辜星被人指着鼻子骂,这人还红着眼睛点头道歉。
“那个样子太傻了,我受不住。就上去帮他。所以就认识了。”
傅孟泽挑眉示意继续,他能想象辜星傻乎乎听不懂的样子。心里有些心疼。以前睡前读个书都磕磕绊绊的人,就这么盲目地跑出去,能懂什么?
“我当时就想怎么有这么傻的人,话都不会说就漂洋过海地到这儿来。看着挺机灵,结果傻到不行。”他脑袋微微垂着,嘴角带着笑。停了几秒,又开口。
“他邻居是个变态,三天两头带人回去。有时候人多动静大,吓得他晚上不敢睡觉。他那个时候已经够惨了,有次还收留了个和他差不多的小男孩,一个月的生活费全被偷走了。”
“我当时就想,如果我不护着他,他怎么办?”
“后来组乐队把他拉上一起组了。就是闹着玩儿。”陈建廷懊恼地喝了口水。“再后来估计你都知道。”
傅孟泽深吸一口气,青筋暴起的拳头慢慢放开。
过了片刻,辜星气哼哼地推门进来。“我走了很长一段路才买到。”
傅孟泽掐了烟,接过水。“辛苦你了。”抬手拿了纸给他擦汗。
辜星乐呵呵地不好意思。陈建廷闭上嘴宛如老僧入定,随后拿着筷子埋头使劲吃。
余下间,饭局上其乐融融,不再有人说起不愉快的往事。
分手时陈建廷欲言又止地抓着辜星“婚礼要请我。”
辜星眼睛一亮,挥手与他击掌。“废话。”傅孟泽在一旁笑yinyin地不答话,末了风度翩翩地回答“一定会。”
陈建廷攥着手机走了许久,回头见辜星还在傻乎乎地招手。“拜拜!”
他笑了笑,抬手做了个手机的姿势。再然后,便狠心转身离去。
他走得极慢,伴着灯光转换的节奏。绿灯要变了,他再回头去,那两人身影模糊,好像牵在一起,又好像抱在一起。大街上,怎么可能?
他无奈地笑,如同落魄的丧家之犬。
“你叫什么名字?”
“”
“不是这个。我叫陈建廷。”
“辜星。”小男孩怯生生地抬头,红着眼睛小声说话,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
看清他的容貌,陈建廷愣了一会儿,胸中正义感爆棚。“我给你说,下次啊”他拉着人站在后面一遍遍讲。每天讲,每月讲,后来每年讲。
直至辜星离开当天,收到短信。
我打算回去看一眼。就了一个心愿。
可谁知,这一别,便是再不回来。
待陈建廷走后,辜星才发现天色依旧很亮,夏天的天色黑得慢,现在依稀可见斑驳的鱼肚沉在西处。
傅孟泽取车去了,辜星站在路边抬头看天空。随着颜色的渐变,层次分明地可数到色系不同的橙色、红色、还有蓝色直至古井无波的黑色。
“星星。”
辜星惊讶地回头,傅孟泽在车内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