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辜星拿着化验单的手止不住地发抖,不自觉地抬高音量。
化验单白纸黑字标得清清楚楚:阳性。
他手足无措地看着傅孟泽,没有来得心慌脚软。“怎怎么办啊?”他话说得慢,听上去哆哆嗦嗦好不害怕。
傅孟泽脸色平静,拉着人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小声安慰“还不到两个月,还是有办法的”他的声音冷静得出奇,听得辜星心里发凉,似乎怀孕的是另一个人。他转头慌张地盯着傅孟泽,神色恍如不曾认识这个人一般惊讶。
“星星。”傅孟泽心道失态,温柔地把他发凉的双手紧紧握住,缓缓举到唇边亲了一下。“你还太小了。”
你还太小了,所以就应该理所当然地打掉这个孩子。
辜星瞪着眼睛浑身剧烈颤抖,小声求饶“不要打掉好不好?”
傅孟泽登时愣住,辜星才18岁,正值大好时光。就算两人感情再好,也不能这个时候要小孩。他们还年轻,以后还可以有。
“我可以休学,不要不要他。”辜星闭着眼睛将头沉下去,等傅孟泽将他摆正,已是哭得满脸泪水。
“把他留下来,我可以照顾。”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话。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傅孟泽情不自禁加重语气,说完却又气垒地闭嘴。
“就算情况再坏,也不会比以前更坏了。”辜星抽噎着小声说。可此时傅孟泽的陈默如一柄利刃,毫不留情地一举刺穿他最后的乞求,他自当可以自说自话地要求留下这个孩子。可傅孟泽呢?他会怎么想?
傅孟泽此时心如刀锥,正是经历过苦痛,辜星才会变得如此慈悲,更懂得珍惜与怜爱。可他又怎么忍心再一次破坏辜星本该一马平川的人生?
“星星。”他带着商量的语气,想让辜星再好好想想。
“留下来好不好,留下来。”辜星怯弱地一遍遍请求,“我可以照顾他。”
周围来来往往悄然间多了许多人,傅孟泽转头脸色发寒,伸手盖住辜星的头把人抱进隔壁的房间。
辜星闭着眼一直哭,死死抓住傅孟泽的领口不放。这场景莫名的熟悉,傅孟泽心中微微触动,右手在看不见的地方死死握成拳。
“好,我们留下他。”
“真的要搬家?”看着傅孟泽进进出出,辜星肿着眼睛有些好奇。从医院回来后傅孟泽就一直忙里忙外收拾东西。
“嗯,去外公家。有人照顾你。”傅孟泽顺手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他们都很喜欢你。”
“嗯。”辜星担惊受怕地跟着去了,一进门便受到前所未有的热情款待。难得何世文也下了床,满脸慈爱地看着辜星,眼神若有若无地扫视他的小腹。
“有什么想吃的就和阿姨说,让他们给你做。”
辜星尴尬地点头,连声道谢。背对着两位老人的手不着痕迹地掐了一下傅孟泽Jing瘦的腰。“我先带他回房间。”傅孟泽吃痛,拉着人准备起身上楼去。
看着打闹的背影,许久不说话的许念头也不抬地抿了一口茶,叫住傅孟泽“你一会儿过来。”这个你,不言而喻。
傅孟泽停住步子,坦诚地回应。“嗯。”
“你先在这儿玩一会儿,我一会儿过来。”傅孟泽将人安顿在卧室的小厅里,随手给了他一本童话书。
“嗯。”辜星昏昏沉沉地捧着书,头一点点地像个成熟的水稻。
傅孟泽哑然,拿了毯子过来给他盖住,出门时将窗户关好后才步履沉重地去了书房。
辜星一觉睡到天黑,窗户外花园里的路灯已经亮了许久。长时间蜷缩在沙发上让他脖子有些僵硬。随着动静傅孟泽放了书轻声走进来。“醒了?”
“几点了?”辜星畅快地伸了个懒腰。傅孟泽拿了外套过来给他穿上。“8点,新闻联播都完了。”
辜星皱眉转头想抱怨,怎么不叫醒他?刚回头去就看见傅孟泽额头上有一块拳头大小的青印。中间还有些破皮的血迹,旁边马马虎虎地贴了一块创口贴,似乎伤得更重。
“这是怎么了?”辜星抬手去摸,刚听到傅孟泽微弱的吸气声,一下子他就掉了眼泪。
“谁打的?”
怀孕的人果真喜怒无常。傅孟泽一边想一边挑眉。满脸舒坦地念叨总算是有人心疼我的。
“茶盏打的。”刚刚苏念气急败坏,关上门破口大骂,大家闺秀风范全无,只说他学谁不好,学他老子年纪轻轻搞大别人肚子。傅孟泽心有余悸地回忆,跟着便在辜星眼前装可怜。
“要不我们回去,回去她就不拿茶盏打你了。”辜星红着眼睛小心翼翼地不敢碰他的伤口。
傅孟泽看着他的脸色挑着能说的便说,不能说的就瞎编。“老太太就是气一会儿,心里高兴呢。”狗屁的茶盏,明明是个成年人拳头大小的水晶烟灰缸。砸过去把后面的书柜都砸烂了一层玻璃。苏念也是心狠,那东西能砸死人
辜星想来想去感觉逻辑不对,“饿了没?下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