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纤细的手指捏着他的手,轻轻地问。
就像一阵风,微吹就飘散掉。
阿岚说的声音小,因为这个问题是最最重要的。可他不知道这个人是否是喜欢他的人,等离开师父与蛇妖回去了,找到他,他是否接受自己和孩子。
阿岚问的卑微,因为他不清楚曾经自己是怎样的人。
这个孩子究竟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怀上的,也不清楚这个孩子是不是他最爱的人的因为他曾真真切切梦见他与很多屠夫做过爱,孕道、后庭,嘴巴,肮脏又恶心。
若是此时此刻,男人回答一句不喜欢他就会千方百计、不计后果也要把孩子打掉。
纯洁的心灵来到这世界也应该是纯洁的。如果他身为母亲搭建不起这座名为保护的小亭,他就会自己毁灭掉这个来临的契机。
“不。从头到尾我都爱你。”
郎君抱着他有点像哄小孩子在耳边回答,“你是我的老婆,最爱的。”
阿岚点点头:“这就好。”说完就要重新钻进怀里。
“等等。”
他把人提起来用手好好揩进青年红着眼眶下的泪:“好好的怎么哭了?”
阿岚摸摸脸才算知道,又听那人言:“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抛弃你,你在怕什么?”
白皙的青年笑起来,眼角带泪,像只清晨恍然而开的青梅花。
躺进人怀里平平淡淡说的却是极其残忍而现实的话:“若你不喜欢,我就把胎打掉。”
也不会出现在尘世烦你。
阿岚性子温和,却不代表感情上软弱。
若选择重回世间,他能信能靠的只有最爱的一人,如果连那人都恶他远之,那又何必再寻记忆。
极为心痛的话,就连是一抹相思化作的阿思也从那握住的指尖顺着骨头一直痛到心尖儿上。
“天儿,不要这么自负。”
玉面郎君将人扑在身下去细细亲吻,青年嫌痒咯咯笑起来,仿佛只是一场床头的念叨罢了。
青年躺了一会儿起来了,那人早已不在只留茶几上卷轴摊开,云雾尽然,他起身将其合上。
在得到这个答案心里依旧保存着那份愉悦,至少知道在崖上那片红尘之上还有人在念他。
所以得好好养身子,然后上去寻夫君。
此时天暗晴下了小雨,阿岚只用根竹钗插了头发,拿了把白纸伞撑着走在雨中小会儿将卷轴归还原处。
待到夜深处,青年梳洗完早早睡下了,梦里迷糊听见响动。
是什么人在喊、什么人在拦。
“让开!”
“曦子我不许!!”
“给我滚开!”
“我说过了,别让我动手了!”
那人笑却比哭更难听,撕心裂肺地吼道:“他是我老婆,我凭什么、凭什么不能碰!!”
“曦子你醉了”
另外一个声音放低了劝道,“他已经睡下了。”
阿岚想起身查看情况,四肢却不听使唤,本来焦急万分的时刻偏偏遇上了鬼压床,真是要把人给气死!
想办法之际,那人猛地破门而入,慢踱来到他的床前沙哑地唤:“旻儿”
旻儿,天儿。
师父叫他旻儿,与师父长得相似的夫君又叫他天儿。
阿岚有些脑壳疼、想不通,不知此时唱的是什么戏。只想求求上天,可别越唱越乱。
感觉他自己
就像是一个复刻品一样。
月色之下师父将他拥入怀中,轻喃:“旻儿”
萝卜Jing至此才知道师父的身子有那么冷,就像没有温度一样。?
素日师父高冷如莲花般不沾淤泥,与体温竟一样,也怪不得师父不爱亲近他们,哪怕一点触碰都不舍的,或许是怕这寒冷吓着他们?
想着想着就远了,后面脑子一转弯才发现自己可以动了。
他抬头,挣扎几下可怜巴巴地叫:“师父”
黑白的头发在阿岚眼前晃荡,他轻轻楚楚地知道这个抱着他的人就是师父,就是不知为何,师父要如此抱着他还越搂越近。
忽然闻一阵酒香气传来。
阿岚心里才是有了答案。
又想起书房的那副与他一模一样的美人图,想必师父妻子就那般样貌,因喝酒这是把他当成妻子了。
“旻儿,你说过你不愿看我喝酒,不愿我伤心。可是我现在伤了心、也破戒,你呢?”
“长安十三年,北有赵家府。公子美中俊,城中到江南。”
“旭阳的一滴泪,我守这轮回守了三千年。何时日出何时夕阳,日日夜夜都不曾细算,唯有他的惭愧我数了百万天。”
男人低头黯然伤神,依旧喃喃。
啪嗒。
阿岚感觉脸上掉了凉凉的ye体。
“我做了三千年的影子可是,为什么这一切还是要从头再走一遭。魂飞魄散、身形俱灭究竟要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