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真臻醒来,睁开眼睛看着屋顶,发了半天愣。脑子空白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天已经亮了,只是天光都被遮光窗帘挡在了外面。
昨天发生的事情开始像电影倒带般一帧帧的回放,暗光下的放荡,地毯上的连续翻滚,最简单直白的rou体冲撞,喘息,呻yin,哭泣。他曾见过很多次这种rou欲横流的画面,在上海时,他跟着王启修去酒吧,俱乐部,冷眼看着这种最没有意义的宣泄。烟雾缭绕,朦胧的光斑里人影摇晃,不相识的人交缠在一起,就像交媾的蛇。
床头柜放着纸条,许真臻坐起来靠在床垫上,身子已经被主人擦洗干净,除了一点腰腿酸疼,并无其他痕迹,干干爽爽。
拿过纸条,上面是主人熟悉的字迹:
“亲爱的奴隶早安,主人去赚钱养家,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早安。
许真臻轻吻纸条,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把纸条放入盒子里。
这是他的,不再是谁都可以称呼的。
许真臻给莫屿打电话问了昨天的情况和柴旭的去处,表达了拖累他的歉意和事后的感谢。挂断电话,许真臻有条不紊的洗漱,锻炼,冲澡。收拾妥当后,拿着手机钥匙离开了家。
昨天王启修和陆云清先后赶到了清嘉园找莫屿,惊动了隔壁的裘枫,他们这才知道两个人都不见了。裘枫联系人调出监控,按线索先是找到了许丹霞,被许丹霞连口否认,随后悄悄跟踪过去找到了柴旭和被绑去的两人。莫屿作为顺手绑过来的人,只是被关在了地下室里,无光无水,救出来时有些恍惚,许真臻情况严重一些,被陆云清提前抱走,裘枫简单交代了情况,随即带着莫屿离开,剩下的王启修跟着其他人把柴旭带到警局拘留,做口供。
许真臻到警局做完登记见到了柴旭,一夜不见,柴旭下巴上冒出的青茬又长长了些许,变成黑硬的胡茬。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倦,眼底也泛出了黑眼圈。
“没想到你还会来见我。”柴旭声音有些沙哑,却也平静。,
许真臻抿着唇,慢慢解开了围巾,衬衣领口,露出衣领下的锁骨,以及上面变为暗红的吻痕。
“柴旭,你想要的是不是就是这些。”许真臻目光失神,发怔地喃语,“我一直不懂你。你说你喜欢你,最开始我以为是真的,你给我用热毛巾擦身,偷偷拿面霜给我抹脸,拉着我的手给我手上的冻疮呵热气,还分你的吃的给我。我觉得你对我是真好,所以我就把你当最亲近的人。在我枯竭的生命里,出现的每个水源,我都想紧紧抓住。后来我发现,你不是,你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你的好只是一时兴起,就像你对我的捉弄一样。于是,我远离你了。”
“他呢。”
许真臻沉默几秒,露出一抹淡笑,“他对我的好是出于责任,和你不一样。”
“我会成熟起来。”
许真臻站了起来,目光恢复了焦距,落着灯光的瞳眸仿佛漾出无垠的海洋,“忘了我吧,你会过的更好。我已经有了一片汪洋,不会再去汲取那一点转瞬即逝的水滴。”
离开警局的时候许真臻接到了陆云清的电话,得知之前送交的材料已经通过,成功立案,就等案件分配到经办法官手里,进入送达流程。
“辛苦您了。”许真臻送上一枚飞吻。
电话那头的陆云清的笑声被电流加持的更加温柔低沉,“乖。等我回家,索要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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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过往,该过去了。
清嘉园。
莫屿坐在床边,像往常一样半趴在床上,头枕在手臂上,茫然放空。
那天他躺在冰冷的地下室里,四周漆黑,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意识一片模糊。醒来时,他恍惚的以为自己又回到了被那群人渣关在小黑屋里的时候,等着主人来救他,他成为了主人的陷阱,等着他的主人自投罗网。
无日无夜,口渴饥饿,眼睛发花,直到他看到主人时,眼前都是一片白雪花,哗啦哗啦没有信号。漫长的语言拉扯,他的耳朵嗡鸣作响,他知道主人不能暴露那些队友,那些缉毒的英雄,所以他一直在心里乞求主人不要做错选择,后来他的手指被砍了下来,钻心的疼痛,眼泪兀自的流着,那些血涌出来,越来越多,最后糊在了一起。
再后来,他们被救了,那些人被抓住了,他被主人送进了医院。那天晚上,他的主人哭成了小孩儿,可他觉得这样就够了,他的主人依然完美,他就很开心了。他不需要主人为他背弃原则,主人收他那天就已经跟他说清楚过跟着他会遇到怎样的事时,他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
昨天裘枫踹开门把他抱出来时,逆光下,他好像看到了主人。只有他的主人,才会这样如天神降临,救他离开绝境。
手边的手机再次震了起来,莫屿把手机解锁,上面是裘枫发来的消息:
“周末家门口等你,带你去玩。”
莫屿看着手机屏幕暗下来,点亮,再暗下去。
“好。”
兰芝雅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