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往常毫无波澜的双眸。
只是,以往他的眼眸,是平静如水,而现在则是一汪死水。
江遥寄暗自有些心寒。
“你们不要跟着我了。”景衣开口,声音极度沙哑 。
士兵看一眼江遥寄,说道:“你不是要去找你的亲戚吗?我们陪你去。”
景衣将脸转向江遥寄,用那一汪死水望着他:“你们回去吧。我们战场上见。”
士兵很是惊讶,连退两步:“你知道我们是谁?”
景衣只是盯着江遥寄,江遥寄负手而立,冷眼相向。
他们一路到此,从来没有吐露过自己的名字。景衣对他们的身份有过猜测,有过各种各样的猜测。
“你姓江。”景衣说。
两处闲愁
金銮殿宇,香炉久燃。御书千卷,朱笔一杆。
虞鹤刚斥退了郑钧成。景介虽然也是个威胁,可比起景衣,这个威胁是可以万马一踏解决掉的。
而且现在已经解决了。
李公公进了御书房,来到虞鹤身边,耳语道:“镜国景衣求见。”
另一边景衣由人领着也来到御书房,进来意思意思打一个揖,也不细看虞鹤,站着垂眸问道:“刚刚,可是我二哥?”
“是。”
景衣深吸一口气,稳了身形,又作一揖。“臣请休战。”
虞鹤放了御笔,笑道:“我何得也?”
景衣眼眸没有一丝波动,像是熟读成诵的文章,虞鹤问了上句,他便自然地去答下一句:“得臣智谋。”
虞鹤说了一个字:“然。”
此时景衣才直起身子去看虞鹤,黄袍玉观,清秀俊逸,倒也是君王样子,三十余岁,野心勃勃。
李公公那边递上来帘子般大的地图,铺在地上。虞鹤走下来绕着地图走到景衣身边,睥睨着地图,沉声:“得鹄国,北归我,南归镜。如何?”
帝王气息就在身边,但景衣仿佛感受不到,视线在地图上微微一动,道:“好。”
虞鹤眼里露出略显贪婪的光,嘴角笑意甚浓。忽听景衣问了句:“战役必起于镜鹄山,宇国难以掌控前线情报。去的将军是谁?”
“公孙京、罗义枉。”虞鹤说了两个名字。一个是军师,一个是将军。
景衣知道这两个人,那次把宇国打个全军覆灭,就是对上这两个人。
“悬。”景衣绕着地图走了半圈,下了定论。
悬。不知胜负。言下之意是,他需要随军出征。
虞鹤眯起眼睛,打量着山川相间、沟壑纵横。末了,抬眼一笑:“景公子累坏了吧?先去歇息吧。”
景衣被安置在宫里,一间收拾妥当的华丽屋子中。锦衣玉食伺候,要什么给什么。
一如镜国。
窗外起了风。
宫外。自景衣与江遥寄针锋相对后离开茶楼,一切事情的节奏都被调快。江遥寄亲自去见了郑钧成,歇息一晚便急急奔赴三龙关撤军。
五天后,这一晚,三龙关火光影动,军队人马被分成小队,迅速撤离三龙关。
江遥寄见不得火,又需随郑钧成留在三龙关,早早回了军帐休息。郑钧成带了几个将士指挥着撤离,这些与他都不相干了。
夜色、明月、火影、人声。无一不勾起他那日的回忆。
他强迫自己去想别的,慢慢盘算着这样撤军能顶多久。虞鹤暂时没有声张什么,但江遥寄知道景衣就在他手上。这一次江遥寄原想借着什么机会阻止景衣入见虞鹤,可等到了茶楼,撕破脸皮表明身份,一切都不由他控制了。
他闭上眼睛,眼前景衣的脸一晃,他又慌忙睁开,只看见月色一阵浮动,月华渐渐清晰起来。
万里共清辉,此时景衣在宇国宫中软禁,夜深难眠,也侧卧床榻,思绪回到五年前。
他记得很清楚,五年前那一晚他急切地赶路,夜深时入了小镇的城门,却闻到空气中不安的气味,然后,东北角的那幢高楼,开始发出光亮。
南瑜瑾回马禀报:“江家起火。”
他那时脑子嗡的一声。
他睁开眼睛,窗外下起大雨,日色浅薄。原先的闷躁消去大半,夏末独有的温度从窗户渗进来。
他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忽的觉得手臂冰冷,缩回被子里捂暖和,口中不知觉念起景介曾经教给他的诗句:“清辉玉臂寒。”
念完又摇头,这句子好像是形容女子的。
灭宇(一)
南瑜瑾挑起他的马车的软帘,略一侧身挡住刺眼的夕阳,笑眯眯地问:“歇一歇吧,已经离城不远,明日午时就到了。”
景衣坐在轿里,闻言无奈地笑道:“要不是我前几日伤了腿,早就一骑绝尘赶到了,何必拖到现在?”
“话是如此,你还是下来吧。”南瑜瑾说着就要绕到前面去扶他,景衣小嘴一撇,坐得稳稳当当,嚷道:“啊啊,什么话!既然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