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外力压制本能。
莱因一瞬间竟对这个Omega起了一星半点近似于惺惺相惜的同情。他飞快翻出浴室里的急救包,消毒水的气味让他冷静了一点。
“我给你两个小时。”莱因把急救包扔到他面前,咬牙道,“如果那时候我进来,你还没完事的话,我不介意亲自帮你。”
他清楚地看见加林紧绷的脊背僵了一下。
“一个半小时。”加林背对着他说,“……我只要一个半小时。”
最长可达七天,最短也得三天的发情期在他那里竟然能被强行压缩到几乎反人类的一个半小时,莱因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如果他有幸知道,可能无论如何也不会就这么退出去了。
加林等他关上门,克制的脚步声隐没不见,才缓缓站起身,翻了翻那个急救包。
他找到了针头和引流管,加林看了看,又抽出一个透明密封袋和胶管。
他将引流管和血袋接好,往上臂扎上胶管,掰断碘伏棉签,在手肘内侧随便涂了几下,咬开针管套,将针头推进了稍稍凸起的血管。
血袋是四百毫升的,加林拿起来确认了一下,顺手把酒Jing棉拈出来,擦了擦手上的伤口,用绷带扎了起来。
当体内血ye流失三分之一以上时,他会陷入昏迷,也会从□□之中摆脱出来。
在400cc血流出之后,他伸手从右侧裤袋里摸出一支针剂,用牙咬开塑封,将针尖的气泡逼出,戳进上臂的静脉,缓缓将针管里的ye体推进了身体。
那是格拉斯2号肾上腺素类似物。
这是共和国高级将领上阵前统配的制式制剂,能在体能极限强行压榨出身体的应激反应,在危机关头保持最重要也最致命的清醒。
这种透支健康、对机体造成不可逆创伤的制剂早在二十年前就被列入违禁药品清单,无论军部还是定点制药厂商都不再允许配置,但是黑市中依然有着少量流通,譬如以贝蒂娜为首的稚鹰。
——这正是加林最后从仓库中找到、却还没来得及用上的两支针剂之一。
他咬住针筒,单手卸下针尖和活塞塞回衣袋,重新包扎了已经开始凝血的小臂,将溅出的血水冲洗干净,随后他抽出另一支针剂,推进血袋的密封口里。
殷红的血ye逐渐变得浑浊,加林看了看,随手将它扔在一边,随后他拿过洗手台上的几个瓶子,轻车驾熟地将里面的ye体混在一起用力摇晃,紧接着在喷洒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莱因靠在门外叼着酒Jing棉签包扎手臂,脑中不时的闪过刚才撞见的画面。
残阳的映照下,刀疤和针孔布满了加林的左臂,侧面射入的光线点亮了那些淡色的伤疤,密密麻麻的伤口刺得莱因眼睛生疼。
那种相对规则的疤不是斗殴或者欺凌导致的,针孔甚至也不是因为注射抑制剂。
莱因很清楚,在半个多世纪共和国生物制药领域顶尖科学家及医药赞助商的全力攻坚下,镇定类药物的研发已经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其中自然包括生物抑制剂的量产和投用。
当下已经获得普及并且被普遍采用的抑制剂多数不加入防腐成分,单支配用,小剂量并由相应的袖珍针筒装填,针尖由特殊材料改造,即使经常使用,也根本不可能造成那么大面积的创口。
唯一的解释,只是加林通过自|残来保持清醒而已。
莱因无意识地闭了闭眼睛。
他的心脏在想到这个可能的时候纠疼了一瞬,紧接着难以言喻的钝痛就涌了上来,心疼和痛惜随着血管奔向四肢百骸。莱因沉默地任由这种无力吞没他自己,不可描述的自责感浮了起来,卷着他的心绪浮浮沉沉。
……他被加林插了一刀的手臂还在隐隐作痛,莱因却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抬手一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二十五分钟,遂定了定神,抬手推开了浴室的门。
加林正从洗手台边转过身,深色的眼眸冷冷地注视着他。
他又恢复成了那个优等服役生的样子,镇定,冷静,又克制,好像两个小时前歇斯底里被生理的痛楚折磨得几乎崩溃的人和他毫无瓜葛,乃至从未出现过一般。
莱因没想到进来会看到这样的画面,稍稍一愣:“这么快?……你耐力差了点啊。”
说话间他翕动鼻翼,竭力感受着屋里的气味。
……什么都没有。
那点本就浅淡的属于Omega的气息,连同房间里隐约的消毒水味,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
他是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开门的,譬如如果开门瞬间Omega的信息素扑面而来他该如何应对,又或者开门瞬间加林直接倒在他怀里又该怎么办,而这一切该有的不该有的旖旎畅想,都在那一瞬间到来之时被冲刷殆尽。
加林沉静而近乎肃穆地擦净手上的水,平淡如常的站在没有多余的任何气息的整洁室内,衣衫整肃,连翻乱的抽屉和浴帘都被收拾成了晨起查房时的规整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