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他用剑尖刺破一只,殷红的鲜血顿时汩汩外流。是被吸干了血才死的啊!
无名抬眸望着前方未知的路途,深深蹙起眉头。
这一夜,是他大意了。
戴清让问询赶来,叹息道:“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
傅月影抓住他的手臂却被他急急抽了回去,傅月影愣了一下,问道:“你早就知道这里有水蛭?”
戴清让道:“记得第一次见面,我就跟你们说过,我们来勘察过路线。这片沼泽里,有水蛭、食人鱼、蛇虫、还有淤泥……至于前面的路,谁也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
“你既知道,为何不提醒我们?”
戴清让取了一瓶药粉,递给傅月影,“把这个撒身上,它就不敢靠近你。”
傅月影收了药瓶,见他不再言语,不由得疑道:“他们的药呢?”
戴清让摇摇头,“没有了。”
“没有?”傅月影怒极反笑,“你为何不给这些人准备?或是提前告知他们,让他们自己去药铺买也好啊!”
“这瓶药是我连夜研制的,用了十种驱虫草混合我的血制成,独此一瓶。老朽实在没有多余的Jing力多准备一些。”不知为何,傅月影总觉得戴清让的语气疏离的让人心寒。
傅月影手中握着这个木雕的小瓶子,犹如握着一团燃烧的火焰,“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吗?”
“从决定来天水之泽的那一刻,他们就有了死的觉悟。你以为这些人还活着吗?在他们心里……”
“够了!”一声清喝打断戴清让的话,无名转身道,“着人捡些枯枝,火化了吧。”
戴清让没有反驳,叫了几人,跟他一起捡柴火去了。
将骨灰撒了后,已是正午。众人跪拜完,开始出发。傅月影在他们脸上看不到一丝悲恸之色,仿佛这个人的死,跟他们毫无关系。他知道并非他们无情,而是……迟早都是要死的,这个人不过是先行一步罢了。
这片沼泽长期积水,透水性非常差。土体下层已变成灰蓝或暗灰色,所以植被以苔草居多,偶尔可见几株落羽松,孤零零地站立在一望无际的沼泽里。
前面是浩浩荡荡的开路之人,还有殿后的,按戴清让的要求,他们是一定不能涉险的。所以一路行来,总是被保护的很好。
约莫两个时辰后,有人陷入沼泽里。那人面白如玉,轮廓分明,倒也生得一表人才,可惜了……
傅月影没有想到他竟会走在最前面。见他在泥潭中挣扎,伸手就要去拉,却被无名握住手腕,不能前进分毫。傅月影用力挣脱,气道:“你拦着我做什么?你们……你们都快来搭把手,把他救上来!”
无名沉沉道:“泥潭跟流沙是一样的,越挣扎陷入的越快。更何况,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法救。他只会将你拖下去。”
“你骗人!”傅月影捡了根棍子,递给那人,那人摇摇头,“上不去的。”
傅月影焦灼道:“你抓住棍子,我拉你上来!你试一试!”
棍子受力太大,断成两半,傅月影身形不稳,差点跌到泥潭里,还好无名及时拉住他的手。“若不是试过十次八次,他们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只能这样吗?”
无名阖了阖眼,沉默不语。
“我们谁都可以死,只有你们不能死。”下面的吸力太大了,那书生能感觉生命在一点点流逝,言辞间俱是不舍,“我家娘子快生了。邻居都说是个儿子……我想让他好好活着。活到八十岁,一百岁……”
他的眼角沁出一滴泪,呼吸已变得艰难异常。抬眸看了看家的方向,眼底流露出浓浓的不舍。“你们,一定要……到达……碧落海……”淤泥没入到脖子,他再也说不出半句话,面色发青,张大了嘴,却吸不进去一口气。很快,鼻子被淹住……片刻后,连头皮都看不到了。一条鲜活的生命葬身在一谭淤泥里。
傅月影很久才回过神,愣愣道:“他死了。”
“不要自责,我们也无能为力。”无名道,“许多年前,我曾遇到流沙……当时跟你的想法一样……可是,若不是那个人怕连累我,及时松了手,我与他早已一起死在大漠里了。”无名轻轻擦掉他腮边的泪,“月影,我们终究太过渺小,许多事情是真的尽力了也做不好。这不能怪你。”
“这才刚刚开始,可我觉得我会坚持不下去……”与傅月影朝夕相伴那么久,无名第一次见他情绪失控,悲痛难当。他能理解,毕竟从乘船到现在,这一路都是在不停地见证死亡。
第一次见傅月影杀人是什么时候呢?除了在妖界杀了几个鬼卒被无名遗忘之外,第一次见他杀人,竟是在海船上,怪不得当时那般纠结。之前,无名中毒那次,还是交给花稳来解决的。
到底是个色厉内荏的孩子。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走到这一步,无论死多少人,我们都要走下去。”不知何时,戴清让已站在两人身后。“否则,他们岂不都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