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得如馒头,一双拖鞋随意地散落在旁,脚趾处洇出斑斑血迹,披头散发仿佛被人打劫了一般。
走过的医生面露不忍,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摇了摇头离开。
脸深埋在臂弯之间,鼻尖嗅到淡淡的松香味。
蜜蜡手链。
手指不由地抚上,顿一顿,摸出身上的手机,翻到他——苻云浔的号码,迟疑片刻,按下拨号键。
手机发亮,屏幕清晰地显示着一个大大得“她”字。嗡嗡的震动声淹没在绒绒的地毯里,地上滚落着酒罐,满屋子的酒气,他沉默在黑暗里,一口又一口喝着早已麻痹了味觉的酒水,模模糊糊中看到亮屏的手机,他踉跄起身,手刚一碰触,还没来得及看清电话,手机就低电量自动关机,他随手丢到一边,此刻,谁还会给他电话,而他最想接的那个电话,她——李云是绝对不会打来的。
“您拨的电话已关机……”电话传来机械的女声,李云苦涩地一笑,绷开嘴角的血痂,冒出新的血珠。
果然,分手了,又有什么可说的。
安心站在不远处,隐隐看到李云的脸,心从未有过的颤抖,慢慢走到她身边,蹲下:“李云,回去休息会儿吧,”她轻轻打开一个盒子,“也不知道你穿多大码的鞋子,我目测了一下买到的,临时先穿着吧。”
李云慢慢抬起头来,脸上指印清晰可见,青肿着,“谢谢……”嗓子喑哑,已经很难听出原来的声音。
安心伸出手指,轻轻捋了捋李云的头发,温柔的像哄孩子般说:“我们先去看一下医生好不好?你的嘴角流血了。”
李云摇摇头,只是问:“李慕一定会没事的对吧?”
对上她满眼的期望,甚至是乞求,她还是如实说:“不知道,他的情况很不乐观,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
李云眸光黯淡,艰难开口:“我想在这里等他醒来。”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那我们先回家休息一会儿,好吗?”她说,“要是李慕醒来看到你这副样子,又该难过心疼了。”
李云沉默着,安心起身:“我在门口等你。”
“安心姐……”李云出声。
安心停下脚步,回首:“嗯。”
“谢谢你。”她说,“还有,对不起……”这一次,我把他还给你。
安心了然:“不管怎样,李慕的事只是一场意外,相信李慕醒来也不会责怪你的,你也不要过分自责。”
午后的阳光灼热而又刺眼,即使坐在冷气十足的咖啡厅,稍稍向窗外一望,依旧能感受到夏季的烦躁与闷热。
“你还好吧?”陈良方说,温温淡淡的声音一如既往。
李云头戴一顶鸭舌帽,墨镜、口罩,好像武装严实的外出的明星一样,她说:“哭惨了。”
陈良方对她这样直接的回答有些想笑,还是那个活泼直率的李云,只是这如磨砂般的声音,听了还是有些不忍。将一张银行卡推到她的面前,说:“希望对你的伤害能减少到最小,虽然有些俗气,但对他来说,这是唯一适合的方法。”
李云冷笑,尽显嘲讽:“你说,我是不是也得像电视剧一样,推辞一番,甩你一脸酒水,大吼一声不要侮辱我的爱情?”
他说:“这是生活。”
她被口罩遮的难以呼吸:“有多少?”
陈良方微怔,回答:“三千万。”
“三千万。”她默念,旋即苦笑,“一年一千万,他真是亏大了,第三个年头我还没有陪他走过,虽然一起度过了两个春节,满打满算也不够两年,这爱情,奢侈到不行。”
“李云……”
“你说,我要是没有遇到过他就好了。”她一个人呢喃,眼中有什么决堤而出,“不对,应该是遇到之后识趣地躲到一边,不要谈什么恋爱,不要患得患失,不要提心吊胆,全部……全部……真的全部都想怪怨到他身上,全部都是因为他……想要开始的是他,决定放弃的还是他,好死不活的我,不甘心地想要抗争,终究敌不过蒋文慧,被一个最烂的理由夺走我生命中宝贵的人,哎,陈良方?”她抬眸,“我能不能怪苻云浔?”
“李云,”陈良方微微垂眸,安静的眸光沿着镜片缓缓倾泻,像一汪静谧的月光,“我知道你会难过,与你的人生比起来,这种难过只是短暂的。”
泪水淬不及防地从眼中涌出,粗粗的线条,窜进口罩一路下滑。
她的人生从那通电话接通起,就剩漫无边际的黑暗了。她以后要走一条很长很黑的路,没有温暖,没有阳光,嗖嗖的冷风会沿着甬长甬长的走道呼啸而过,直至她冰冷至死。
他的眼镜闪过一丝光亮:“你们看到的,永远都是儒雅内敛的苻云浔,从未知道他能走到今天有多么的艰难。”
“他有温柔的妈妈,慈爱的爸爸,谦和有礼的哥哥,如果不出意外这本该是所有人都羡慕的家庭。可是在美国念中学的时候他很叛逆,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友,酗酒、抽烟、嗑药,所有不良少年该做的事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