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离去。
这原本一年到头也没外人的小院子终于又冷清了下来,赵成山心乱如麻,怎么都不是个滋味,一直静坐到饭菜凉透也没能起身,犹如被压了座山似的难以喘息。
应粱栖刚进了孟府的院子就闻到了一股子酒味,果然,在桃树下看见了正在接酒的孟尧生。
“更亭,我来。”应粱栖接过酒碗。
孟尧生“诶呀诶呀”的直起身子,直忙捶捶自己的腰板。
“什么时候做的蒸酒?”应粱栖问。
“就前段日子,入药的酒喝没了,我就自己买了些高粱玉米,又挖了棵树做的甑子。”孟尧生说着说着又咳嗽了起来。
应粱栖要给他拿水,被他拦下。
“一会直接吃药了,再喝水该喝不下东西了。”孟尧生道。
他这一年四季都离不开药,眼下就要入冬,寒风一吹,脸色显得更加苍白。
应粱栖的眉眼带着压不下的忧心,孟尧生喘着气笑了几声,安慰道:“别怕别怕,怎么着也要送你进京后再倒下,不会不管你的。”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应粱栖脸色更加难看,“你从来都不知道保重自己的身子,这都什么天气了,衣服那样单薄,连个人也不带的就往外面跑,还有之前那次……”
应粱栖一说起他的身体来就没完没了,而且还特别爱翻旧账,嚷嚷的孟尧生脑袋都大了。
“你看着些接着啊!”孟尧生忍不住打断他。
甑子的中上方留了一小孔插上条细竹管,是为出酒槽,眼下应粱栖忙着和他念叨,手里端着的碗都没接准竹管,平白浪费了几滴蒸酒。
“你——”应粱栖知道是他不爱听了,故意找茬呢,他也没法子,只好止住话头。
端上来的第一碗酒孟尧生没有动,一直等到酒槽流到最后,和着最寡淡的一碗吃了个黑药丸子。
苦里带着点酸涩,再加上蒸酒的微辣,饶是孟尧生这样多年吃药的人都受不了这味道,连忙又饮了杯甜水。
“这碗给你。”孟尧生指了指接出来的第一碗酒,“剩下的给你舅舅带回去吧,我这也没人喝。”
应粱栖点了点头,喝了半碗烈酒。
蒸酒中先出者酒劲大,越到后面酒劲越小。
孟尧生的身体不能喝烈酒,可应粱栖不同,老早就学着他舅舅喝酒吃rou,去年除夕时三人一同守岁,赵成山竟然带着应粱栖喝了大半夜的酒,差点把孟尧生家里的药酒也给搬了出来。
“味道怎么样?”孟尧生问。
“你酿的酒自然甘甜可口。”应粱栖道。
孟尧生扯扯嘴角,改问道:“我刚才在院子里就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应粱栖道:“外面百姓因为盐商涨了价钱,正不满意呢。”
“又涨价了?”孟尧生问。
“可不!”
应粱栖还没来得及回答,路过的老管家掺了句话。
“已经涨了两次了,官府那边也不管一管,今天我正好出去买菜,一看那盐又涨了五十文银子,我看这个架势啊估计还有的涨,就又买了两罐回来。”
“是在钱老板那买的?”孟尧生问。
“是啊,这一片就他有盐引,另一位有盐引的不在德州贩盐,供的是榆次一带,那我们可不是都在他那买的吗。”老管家又哀叹了几声不好过,被孟尧生打发着去了厨房。
“为什么会突然涨价?盐本来就是最赚钱的东西,这几年收成一般,钱老板是出了什么事情急着用钱吗?”应粱栖不解道。
孟尧生缓缓摇头,细想了想才道:“怕是因为突厥进犯。”
“他要把挣来的钱上缴国库用来充军响?”
“他是要换他的孙女。”孟尧生道,“钱老板的女儿在宫中为妃,诞下了一位公主。这眼看着入冬,突厥屡屡进犯我朝边境,只可惜没有能挑大梁的将军。最近战况不好,皇帝想着把兰妃的公主送去突厥和亲。”
“这样啊。”应粱栖的食指轻扣碗边,“可这也只能解一时燃眉之急,先不说突厥若是不抢不夺怎么挨过这个冬天,就算是突厥可汗接受了公主,他们也并非注重礼仪之邦,弘国只管嫁公主,可突厥却不一定管两国之间的亲缘血脉,填饱肚子才是目的。”
“皇帝也是越老越糊涂了,朝堂上怕是早被蛀虫钻出来了个洞,竟然连能打仗的武将都派不出去一个。”孟尧生吸了吸鼻子,感叹道:“真是作孽。”
“所以钱老板是想给朝廷多捐些银子,好省了公主和亲?”应粱栖道。
“他太不了解皇上了。”孟尧生摇头,“国家有难,富商出钱是应该的,这钱若是做了军饷,按照眼下这个打法,那就是往火坑里埋银子,可若是想用这笔银子换回来公主——难不成让弘国给突厥上供?这可是从来不曾有的,皇帝也不会这样做。”
“那……钱老板怕只能是吃力不讨好,他不会想不到这些的,估计是兰妃爱子心切,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