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俭那件事,每日里忙得几乎脚不沾地,哪里能腾出功夫来回信?
饶是如此,景砚还是不由自主地觉得对不住宇文睿,她于是决定,这一次回信一定要多写些,不止为了顺那远在千里之外之人的毛,还为了……聊解思念。
就在她这般想的时候,目光落在了宇文睿来信中的最后几行字上——
她说,军纪亟待严明,王军刚攻下的城池,便有军士欺凌当地百姓,若非悦儿提醒,险些被欺瞒了去。长此以往,只会让原北郑的百姓对朝廷心生抵触,渐渐滋生反心。故此,特任命悦儿为监军使,随军严惩敢违反军纪者,绝不姑息。
读到这里,景砚不禁眉头大皱:严明军纪是好事,收复民心也没错,但是,这个监军使让悦儿去担当,真的合适吗?
悦儿年少,且不提她的阅历、年龄难以服众,单就性子而论,她是个跳脱、火烈、嫉恶如仇的性子,难保不会Cao之过急。而大军此时一路凯歌,北郑那边焉会任由城池一座接一座地失落?悦儿毕竟年轻,新官上任难免急于见功,所谓过犹不及便是如此。
景砚忧心之下,来不及多想,忙提笔火速回了宇文睿的信。她太过担心宇文睿,唯恐其行差踏错一步,遂言辞不免急切。当这封信被送到宇文睿的手中时,她看后的心情可想而知。
很久之后,当景砚知道这些的时候,她很后悔自己曾经的急切和欠考虑,她更觉自责——
至少,彼时让无忧欢喜一刻也是好的。哪怕,记得把那海棠花瓣一起送去给她,让她知道自己无时无刻不放她在心尖上,也是好的。
景嘉悦自从被任命为监军使,觉得肩头的胆子更重了。
初时,对于皇帝的任命,军中兵将反应不大。谁都晓得景嘉悦的出身,她是女孩子,何况同皇帝又是总角之交,就算她自己不耀武扬威,难道谁还敢小瞧了她去?监军使什么的,皇帝喜欢任命,便任命好了。皇帝就是任命她为大将军,只要对大军行程不构成影响,那也是皇帝自家高兴,干谁肝疼?
一句话,众人并未把这个“监军使”放在心上。可是,后来发生的事则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王军又攻下一城。景嘉悦带着手下的副将、亲兵随军入城,不成想刚一入城就瞥见街边两名小兵正在和一老妪撕扯,那名老妪哭天抢地的。
景嘉悦眉头大皱,吩咐亲兵:“去!看看怎么回事!”
那名亲兵很快便折了回来,“将军,是王展的手下,似是看中了老妪家的一块砚台,想要征走,老妪不答应,就此争抢了起来。”
景嘉悦听罢,柳眉倒竖,啐道:“征走?屁!就是明抢!”
那王展是冯异妾室的表弟,素在冯异手下做事。此人惯于附庸风雅,向来喜好搜罗名画、名砚、名墨,他的手下也每每以此类物事奉承他。冯异宠溺妾室,对他的所作所为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他冯异惯着小舅子,景嘉悦可没义务惯着他!今日她就打算好好收拾收拾这些欺凌百姓的狗腿子!莫说这几条狗腿,便是他们的主子王展来了,她也照样收拾!
两个小兵一个抱着盛砚台的盒子甩头便走,另一个一把将老妪掴在地上,也打算一走了之。
那老妪怎肯罢休?死命地双手拽住小兵的小腿,哭喊着不容他走。她痛苦的声音引来了注目。
那小兵生得Jing壮高大,见众人注意了这里,心头一慌,想都没想,一脚踹向老妪的胸口。老妪闷哼一声,口吐鲜血,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小兵暗松一口气,急忙遁走,却不防“啪”的一声脆响,脸上已经挨了一记马鞭。他惨叫一声,紧接着又是“啪啪”两声脆响,小兵的脸几乎被抽成了血葫芦。
“绑了!”景嘉悦怒斥一声,又扬手一指前面抱着砚台已经吓傻了的小兵,“连同那个!”
立刻有她的亲兵扑了上来,不由分说就绑了两个人。
“速去寻军医救治!”景嘉悦又一指晕厥在地的老妪。
马上有亲兵跑开去执行命令。这些亲兵都是常年跟在景衡身边的,不止久习军事,更是死忠于英国公府的。景衡宠女儿,唯恐女儿随军出征出了什么差池,若非编制有限,他估计得把手下靠谱的人都给景嘉悦带在身边。
有了这些亲兵,景嘉悦自然不用十分Cao心,两名小兵就被她整治得服服帖帖的了。
这件事说起来不大不小,谁承想那老妪身子骨弱,被踹了一脚之后,竟然一命呜呼了。景嘉悦大怒,以“杀人偿命,军法处置”为由,要斩杀了两名小兵。
此事在军中引起轰动。据说处决之前,王展曾亲自去寻景嘉悦求情。他久在边关,跋扈惯了,浑没把什么“英国公府的孙小姐”“云骑尉”“敕封监军使”放在眼中,满以为景嘉悦“强龙难压地头蛇”,肯定给他这个面子。没想到景嘉悦不仅面子没给他,连里子都给他揍开了花儿——
景嘉悦怒斥他对上官无礼,对下属纵容、欺凌百姓,当着他的面斩杀了两名小兵,并命人擒住了他,狠揍了三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