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那是元狩十四年的事情。
十五岁的新安公主王神爱因着驸马史浩的脚疾数次向皇帝请求和离,皇帝不许,王神爱便是带了公主府的侍卫远了京城,四处交游去了。她虽是在先帝崩殂前一年出生的,但先帝于她这个幼女自是十分宠爱,予的封号平常,但其名字与宗牒之上多是不同,神之爱者,古往今来只得这么一个公主。
皇帝多子,并无什么女儿,而诸王所生,皇帝尽是厌极,是以,这位公主名义上是皇帝的同辈,实际上却像是皇帝的亲女,侍奉之人只在皇帝皇后,便是太子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小姑姑占尽了荣宠。
皇帝在王神爱十二岁时,甚至许了她开府之权,公主府内属官与诸王等同,府内选址紧挨了晋王府,却是占了大半个崇仁坊,府内园林池堤皆为当时一绝。
但便是这样的王神爱,尔后还是被皇帝许了人家,其人史浩是当时丞相之一史道茂的幼子,人虽无甚大能,但因是幼子,家中多宽容,又擅绘画,王神爱工于书法,恰也是有一道的兴趣。
然则王神爱却并不喜这位驸马,成婚两年间,向驸马递牌子的时日少之又少,她评史浩画,浩繁美丽,而无一丹青之妙,由画及人,也只觉殊为此类,日久生厌,史浩身上无一处好的,厌极及恶,史浩并无脚疾,但王神爱便上书说了,满朝皆知,这位新安公主就算是要抹黑,也是要与史浩和离。
皇帝放了王神爱离京,大抵他是觉得这其中的两人都需要冷静一下,但哪里想到这一离便是一年半,王神爱从极东之滨到那极西之地,半个月中有十天都是在路上,便是朝廷拱卫司从中监视也常有遗漏的,当众人都以为这位小祖宗西出玉门关了,其实她只一个人骑了条青牛又折了回来,入那敦煌城,假作荒年,竟是在一大姓中谋到了一份做婢子的差事,随侍小姐左右,不久就因为善言而被提做了大丫鬟。
小姐居于阁内,外人不甚亲近,做婢子的人又多是出身卑贱,像王神爱这般本是大家子弟而来体验生活的也实在是少数,便如鹤立鸡群那般,她的许多言语都让小姐大开眼界,虽屡多冒犯,也只被小姐认为是天性如此,便是得了小姐许多喜欢。
是有尽日之欢,亦有触额之畅。
与薛昭和卫绾不同,她们之间的相处是有许多时间来让彼此间清楚明白的,王神爱无甚的礼教大防,她是欢喜了一个人,直白出口,便是再无转移,但这位小姐还是有些顾忌,一面是恐了自己单相思,一面又是怕了俗世多难处。然则,既是神之爱者,便是天助,也是常理。
上元佳节,敦煌沿了中原旧俗,倒是一派热闹,但敦煌也只有些小家子气的兔子灯,这小家子气自是王神爱一家之言,她用了大半年的工钱买了彩纸,以尺作裁,半城祈愿灯,犹如春街柳絮,逐尽故人心。
小姐待王神爱便如良人一般,王神爱待之,自然也只有更深刻不会有更浅薄的。
只不过像这样的故事总是有一种是被唤作是好景不长的。
拱卫司的人到底是寻了过来,用了公主作婢,这是何等的折辱,虽然王神爱一力承之,却是没有时间向小姐解释这一切,小姐看了她换新衣,着袍冠,家中父母双膝跪地请罪不已,她却只能望着,让这人走远,不敢上前去多说一个字。
王神爱问她:“可愿与我一同走?”
小姐只不应。
原以为就此罢了。
但因此小姐得了时任敦煌郡守的青眼又是另一番说辞了,公主密友,应是有大见识之人,时人爱以偏概全,此习自是难改。
而王神爱弄了这一出后,皇帝虽还心疼她,但到底是震怒了,下了禁令与她,也是说不认错不得出府。
转眼过去,春去夏来,一秋须臾,冬日里似是只亮了一道白光也便是消散了。
再发生的事情,便是元狩十六年的秋猎了。
小姐以为皇帝秋猎,王神爱身为他最疼爱的妹妹,也会让其一起来的,然则没有,去了那祁连山周转反复,回程之时,却是被皇帝的侍卫当做是了jian佞之徒抓了起来,能让王神爱瞧上的人哪有一个不美的,皇帝猎着了神兽,又是酒醉,手下人送上来的美人,也自是没有不享用的道理。
再之后的,便是如同那贾冲之言,马匹发狂,车辕触柱,皇帝心情甚为不喜,小姐事后字字泣血,她听闻了公主驸马史浩也在随侍当列,只说是听说史大家画艺Jing湛,可殊为一观,却是将这消息递于了他。小姐也知自己的举动多有不妥,但为难她这手无缚鸡之力一女子,能在受辱之后还有所安排,便已是尽了力了。
史浩是个良善之人,可仅是如此罢了,他是听闻了王神爱不喜他只是因为其所爱是一女子,原本他有多爱慕王神爱,他现下就有多鄙夷,他应了小姐之请,但他画的人还是王神爱,并不是小姐。
信藏于画中,送与了王神爱,王神爱也是不曾看过的,不然早便该发现。这也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