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瞧不起她。
她有些生气,又懒得跟这些疯子计较。
她是这座医院里,脑子最正常的。那些医生跟护士,也是脑子有病,不太清醒的。
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紧紧抓着手里的照片,她的儿子……为什么还不来接她?
房间门缓缓打开,她艰难地扭头看去,是她家阿康来了吗?
不,不是阿康。
进屋的年轻人,长得很好,皮肤白嫩嫩的,脸颊上还有两个小酒窝,一看就让人觉得喜欢。
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脑子也出了问题,被送到这里来了?
年轻人越走越近,他的表情很奇怪,老太太想,难道他是来抢自己照片的?她哆嗦着手想把照片藏进被子里,可是她的手一点力气都没有,照片顺着她的指缝,掉在了地上。
“我的照片……”
不要抢她的照片!
不要抢她的照片!
沈长安看着掉在自己鞋面上的照片,弯腰把它捡了起来,放进老太太的手心。十几年没见,老人比他记忆中要老很多,也干枯很多,她整个人就像是枯萎了一般,混声弥漫着死气。
她看他的眼神,是陌生的。
他想,自己看他的眼神,大概也是如此的陌生。
房间里很安静,他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话对一个虐待了他两年的老人说。
“我有……”
老太太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沈长安仔细听了好半晌,才听出她在说“她有后人”。
屋子里有股高锰酸钾的消毒味,还有不太好闻的老人味,他抬头看着原本是白色,但现在已经有些泛黄的天花板,等待着她死亡的那一刻来临。
此刻,他的心安静极了,没有怨恨、没有责难,当然也没有悲伤。
他甚至开始想,道年在院子外面等他会不会无聊,会不会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长安低头看了眼时间,再次转头看向床上的老人,老人也抬头看向了他,她的眼神亮极了,仿佛回到了青春时光。
“真可惜啊。”她对他道,“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被送到这个地方来了呢?”
“我来看你。”沈长安看着她回道,“看完就走了。”
“你又不认识我,为什么要来看我?”老太太笑,“你病得不轻啦。”
沈长安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快要死了。”她坐起身,理了理自己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想要走到旁白躺椅上坐下。
沈长安伸手扶了她一把,老太太的手很凉。他记得在她老家有一种说法,老人死的时候,不要躺在床上,不然死后会背着床,来生过得辛苦。
短短几步路,仿佛耗尽了老太太所有力气,她明亮的双眼渐渐黯淡下来。
“小伙子,你不是我的亲人,挨着死人不吉利,出去吧。”老太太摸了摸放在胸口的照片,“我啊,我要去找我儿子了。”
沈长安不明白,为什么她能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和蔼,却对幼小的他,那么的无情残忍?
“我有一个孙子,跟你差不多大。”老太太闭上眼睛,声音越来越小,“后来啊,有个人跟我说,只要他愿意一命换一命,我的儿子就能回来。可是后来,我的儿子没有回来,我把他也弄丢了。你说,我的儿子会原谅我吗?”
沈长安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他感觉到,躺椅上的老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她,死了。
魂光从她胸膛飞出来,绕着她胸口处的照片徘徊不去。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原谅你。”沈长安看着魂光,“你该走了,不要留念人世间。”
魂光闪烁之下,便飞出了窗外,沈长安看着微微晃动的摇椅,还有这个双目紧闭的老人,按了一下墙上的呼叫铃。
“沈先生,请您节哀。”半分钟后,医生护士走进屋内,他们熟练地把老人抬上担架,为她的遗体盖上了一层白布。
沈长安摇了摇头,在身上掏了掏,掏出一朵白色的花,放在盖着遗体的白布上:“再见。”
医生护士对每个病人的家庭情况都很了解,自然也知道这个屋子里的老太太,儿子是位非常了不起的烈士,但是在她儿子死后,老太太就疯了,在家虐待孙子,还说什么只要孙子死了,儿子就能回来之类。
这些年来,老太太的孙子一直都没有出现过,没想到临死之前,她的孙子竟然出来见了她一面。
看着遗体上摆着的白色小花,医生护士都在心里叹气,人这一辈子啊,疯疯癫癫就过去了。
什么爱恨情仇,恩怨纠葛,在死亡面前,都成了烟云。
沈长安走出屋子,见道年跟阎王还在原地等他。他走到道年身边,神情平静道:“我们回去吧,赵叔做的饭快凉了。”
“好。”道年轻轻拍了几下沈长安的肩膀。
阎王挥手消去所有他们来过的痕迹,带着两人从帝都的Jing神病院,直接跨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