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她的心脏。他把她的身子翻过来的时候才看到她胸口的伤口,汩汩地往外冒血,把她的衣服都染成了红色。他两手紧紧地用力地压住她的胸口,丝毫也不敢放开。他的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汹涌地奔到脸上,滴落在脚下的泥土里。由于他刚刚的喊叫声和哭声太大,他的喉咙现在似乎已经哑了,发不出声音来了,但是他不敢放弃呼叫,他想也许她还有点儿意识,能够听到他说的话。
方松阳竭尽全力地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来,沙哑着说道:“小璐,你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芳芳,我们的芳芳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但是,方松阳知道,他的话其实只是在麻木自己,为了不让自己太害怕,他其实越来越害怕,太害怕了,害怕到一定要听到自己说点什么才能让他压在她胸口的手减少一点颤抖。他多么希望那双手不是自己的,因为它们感觉不到她呼吸的起伏、心脏的跳动,甚至开始感觉不到她的体温。他只感觉到她胸口的血流得越来越少了,越来越少……而之前流出的血好像都在他的手上凝固了。方松阳想他一定是出现幻觉了,那只是个不算太高的堆满了松软泥土的小山坡,她不过是从山坡上滚下来而已。肖小璐只是吓晕了,她还活着,晕了而已。
慕子炎到达悬崖底部后,迅速检查了一下肖小璐的呼吸、脉搏和全身骨骼。他很快就明白了,肖小璐摔下来的过程中并没有受大伤,但是方松阳拼命压住的那个伤口却很致命,让肖小璐停止了呼吸和心跳。他毫不犹豫地开始给肖小璐做人工呼吸,试图做最后一点努力,尽管他知道希望很渺茫。
不知过了多久,救护车来了。医生很快就做出了判断:肖小璐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她因窒息、心脏受伤和失血过多而死亡。救护人员把肖小璐的尸体抬走的时候,方松阳疯狂地把那根将肖小璐致死的灌木残枝连根拔起,像一头发狂的狮子,喉咙嘶哑地朝天大吼。
慕子炎和一个救护人员费力地将狼狈不堪的方松阳拖上了车,问医生要了一些退烧和消炎的药给蓝小雨吃了,然后便开着车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肖小璐的妈妈雅竹当天晚上就坐飞机赶到了云南。她似乎被魔鬼附了身,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高贵与优雅。她的眼睛红肿,头发凌乱,形容憔悴。她看到方松阳的时候,一股逼人的怒火立刻从眼里喷出来,直勾勾地射向他,然后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使劲摇晃着,扯着喉咙沙哑又凄厉地大叫:“小璐呢?你把小璐怎么啦?你这个魔鬼!”
方松阳麻木地看着雅竹。除了肖小璐,他已经不在乎任何人或事了。眼前这个疯子似的妇人在不停地念着“小璐”,看来她是认识小璐的。
“小璐呢?对啊,小璐去哪里了?你认识小璐吧?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方松阳看着被雅竹抓得生痛的手臂,心里恍惚觉得眼前这个人似曾相识。
雅竹听方松阳这么一说,顿时怔住了。她松开了抓着方松阳的手,喃喃地念叨:“方松阳,你是真疯了还是装傻?你把小璐害死了,居然还来跟我演这一套?”
“我把小璐害死了?对——小璐死了。小璐啊——”方松阳哇哇地大叫起来,红着眼睛就朝着太平间奔去。
慕子炎拉住方松阳,说道:“松阳,你不要再进去了。你坐着,休息一下。”
慕子炎转头对雅竹说道:“阿姨,松阳伤心过头了,已经有点意识混乱。请您节哀顺变。”
雅竹没有答话。她颤颤巍巍地朝着太平间走去。
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蓝小雨气色越发不好了,似乎病得不轻。但她还是站起来,跟着雅竹进了太平间。
慕子炎实在不放心,只好拉着方松阳也跟了进去。
雅竹一看到肖小璐的尸体就悲恸地哭晕了过去。
方松阳则嘟嘟囔囔地念叨着要带肖小璐走。
太平间里一时间乱成了一团,医生和护士推着移动病床把雅竹接走了。方松阳、慕子炎和蓝小雨也很快被“请”了出去。
慕子炎只觉得这个世界全乱了,只有他一个人还可以勉强维持着秩序。他迅速地咨询了医生和护士,将肖小璐的尸体安排了美容和火化事宜,又打电话给郝梅芳,要她帮忙保释肖小璐的父亲肖敬廷出来参加葬礼。
就这样,肖小璐的尸体没过几天就在云南被火化了。
伤心欲绝的方松阳似乎一下子变成了痴呆,行尸走rou般地抱着肖小璐的骨灰不知何去何从。
慕子炎放弃了开车,陪着方松阳坐飞机回了深圳。
让慕子炎担心的还有蓝小雨。退烧和消炎药对她不起作用,她的烧没有退,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在云南的时候,慕子炎就要带蓝小雨去看医生,但蓝小雨坚决不肯。她说只是高原反应,回深圳就好了。可是回到深圳后,蓝小雨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了。她的脸色惨白中夹着一点蓝色,就连眼白都带着蓝色,看上去有点吓人。
慕子炎把方松阳送到家后,马不停蹄地拉着蓝小雨拦了辆出租车:“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