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熙说罢,当先迈进殿中:“进来吧。”
二人在榻上坐下,温绍延问道:“方才是陛下在弹琴?”
魏熙懒洋洋歪在榻上:“是呀,难得没生疏。”
魏熙说罢,拿了一颗葡萄放进了嘴里,顿觉满口清甜。
她又从碟子里捡了一颗放在温绍延嘴边:“味道不错,尝尝?”
温绍延微微一笑,低头将葡萄衔在嘴里。
魏熙拿一只胳膊撑着头,静静看着他,等温绍延将葡萄咽下,魏熙问道:“好吃吗?”
温绍延道:“好吃。”
他说罢又道:“不过这些冰镇果子还是少吃些的好,太寒了,伤身子。”
魏熙懒声道:“当皇帝本就规矩多,朝堂上那么多人盯着我,如今回了自己殿里,你又来管我。”
温绍延起身坐在魏熙身边,抬手帮魏熙轻按额头:“陛下也知自己是皇帝,您的身子可是关乎大夏安危的。”
“哪有那么夸张。”魏熙说着,一转身子,侧身躺在温绍延腿上:“他们怕是巴不得我死了,好扶个无力亲政的小皇帝。”
温绍延低叹:“如今朝政尽在陛下手中,众臣对你无不是言听计从,哪里有那心思。”
“言听计从?”魏熙一转声调,抬眸看着温绍延:“可不是吧,就拿回纥之事来说,唐宪就差指着我的鼻子,说我小人行径了。”
温绍延神色微顿:“我觉得唐相公说的也不无道理。”
魏熙面色微冷:“你也觉得我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温绍延轻抚魏熙的青丝,温声道:“我没有此意,我知道,陛下所思所想皆是为了大夏,只是回纥到底是大夏属国,眼下人家有难,大夏若是放任不管,怕是说不过去,若是累的其余属国寒心就好了。”
“我有说过放任不管吗?回纥和契丹闹腾了多久,他俩都不是省事的,还不如借这个私自兴兵的由头都清理了。”魏熙虽躺着,气势却丝毫不弱,眉眼间全是属于上位者的冷凝渊沉:“这两族,都是养不熟的,此时若不斩草除根,他们怕是什么时候有了闲心,再来给大夏添乱,这种事,之前又不是没有。”
魏熙说着,语声里有些势在必得的雍容:“属国再亲近,也比不得自己的疆土。”
温绍延看着魏熙,轻声问道:“那其他属国呢?”
“平白跪在别国脚下,你还指望他们的心热?”魏熙唇角一勾:“他们不过是没能耐和大夏抗衡罢了,只要大夏一直强盛,他们就不敢不臣服于大夏。”
温绍延终究是不认同魏熙此举:“大夏的疆土够广了,就算将回纥并过来,那贫瘠之地,也没什么作用,还得花银子去养着,得不偿失。”
魏熙道:“怎么会得不偿失,没了那两族,大夏北疆太平无虞,也有了数不尽的战马,仅这一项,便省了多少军需。”
“大夏不缺军需。”温绍延说罢,问道:“陛下可去宫外看过了?”
魏熙眸色一动,点头。
温绍延道:“大夏好不容易恢复了元气,如今安居乐业,歌舞升平,若是一兴战事,又有多少军士要背井离乡?”
魏熙轻叹:“我决定兴兵,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我先前出宫,所见皆是笙歌漫舞,挥金如土,虽过得好了,气势却颓了,这才安逸了几年,就成这个样子了,若是再这样安逸下去,都要染了瘟气了。”
她说着揉了揉额头:“攻打回纥,虽打不到大夏,但有场战事,让他们提提Jing神也好。”
魏熙虽如此说,可温绍延却不信。
国泰民安,威加四海,这是每个皇帝与生俱来的野心。
这个威加的,可不只大夏。
温绍延看着躺在他腿上的魏熙,心中闷闷的,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却知道魏熙越来越像个帝王了。
他手一颤,莫名的有些忧虑,却亦不知为何而忧。
只口中不受控制似的坚持道:“此举,终究有违道义。”
“道义?”魏熙神色一冷,从温绍延腿上坐起来,回身看着他:“说了这么多,都是因为它吧,温绍延你多大了?”
温绍延看着魏熙,抿唇不语。
魏熙忽的一笑:“我知道了,你不是在意那哄人的道义之说,你是觉得我无耻。”
温绍延身子僵住,过了片刻,他起身对魏熙跪下:“臣绝无此意。”
魏熙看着跪在地上的温绍延,心中不知怎地突然升起一股邪火:“现在想起来跪了,以前怎么不见你如此!”
魏熙音色尖锐,陈敬听了,忙进来一探究竟,可看到殿中情形后,他心中一叹,又退了出去,顺道示意殿中伺候的宫人也出来。
殿中彻底寂静了下来,魏熙的声音也随之低了下来,她抬手抚向温绍延的脸:“我变成这样,你是不是特别后悔?”
温绍延捧住魏熙的脸:“公主从未变过,我也从未后悔过。”
魏熙闻言忡愣,自她登位后,温绍延再也没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