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外的声音像是落入水中的石头,霎时间打破了屋内原有的一触即发。那魔教圣女如梦初醒,转瞬之间又扬起了笑容,速度之快,仿佛方才显露出的癫狂与Yin恶只是大家的一场幻觉。
“教主来了,”她有些神经质地将手指弯曲置于嘴边,指甲轻触嘴唇,喃喃道:“呵,他来寻我了。”
沐七眼帘微垂,将被外人打扰的不满以及功亏一篑的挫败压下,抬起头时依然是那个内心踌躇却关心胞妹成长经历的兄长,“嫣儿,他……”
可惜那圣女的理智已彻底回笼,儿时曾经的名字无法让她再次失态。
“我们教主要来了。”她少有地露出了符合自身年纪的笑容,天真烂漫,可在一袭黑衣映衬下又透露出几分诡异与反常,“哥哥你看,姓沐的弃你如敝履,在温柔乡里根本想不起你是谁,丝毫不在意你的生死。但教主不一样,他看不得我受委屈,特意来帮我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很干脆地推翻了自己的话,“哥哥说得对,刚才是我魔怔了。过去之事,能否忘却……只要往后有哥哥陪着我,不就行了吗?”
少女舔了舔嘴唇:“虽然哥哥也承认那姓沐是旧主,对你有知遇再造之恩,但我这个做妹妹的可看不得哥哥被抛弃,受委屈。”
她轻笑:“前尘旧事,由我来帮哥哥尽数剪断吧。”
“……就像当年那群老畜生,做成人彘后,不也是没法再来梦里找我了?”
“这不妥。”沐七倏然绷紧身体,想要起身反对,却因为药效未散无法站稳,踉跄一下,只能狼狈地撑在扶手上,膝盖微弯,手臂过分用力而稍稍颤抖。
“别担心,哥哥。”少女轻轻地说,像是怕惊扰了谁,“你舍不得做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那副与沐七母亲相似的面容,这时候仔细看,其实也已经没那么相像了。
自称是沐七胞妹的她极为享受兄长这状况,她甚至向前迈了几步,站立在他身前,仰起下颚,满怀恶意道:“不过是旧主,哥哥何必勉强自己。”
她此次单独前来,自然是算准了他体内药效是有多霸道,知晓他身体会有多虚弱。
沐七手臂微颤,似无力支撑,却在她以为会跌落在木椅的刹那间反身前倾,他出手极快,在血腥味涌上喉咙的同时一掌拍向魔教圣女的胸口,掌风凌厉,带着冷然杀气。
在青衫青年的惊呼中,少女生生受了一掌,下意识要抽出腰间武器,然而男人不给她任何机会,狠厉刁钻的招式下一瞬就向她袭来,出手狠戾,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与孤注一掷。
这些天的相处与试探,沐七有一点能确认:那魔教圣女将他俘获的目的一变再变,总是按照自己的喜好,随意任性地更改,连同在他面前的说辞也是一时一个样。如果说以往她只是不甘,单纯想看自己痛苦的模样,那么眼下对沐修鹤绝对是不死不休了。
既然如此,他只能在现在解决了她。
无论她是不是自己的胞妹。
沐七的视线逐渐模糊,满嘴血腥,脸色急剧变得惨白,可他也只是顿了一下,掌间有什么物件闪了闪,在他最后放手一搏的爆发力中刺向少女脖颈,划出一道血痕。
房门被不知名的东西冲撞而敞开,一道黑影咆哮着扑向沐七,似人似狗的怪物压着他四肢,喉咙里发出模糊的警告声。
冰冷硬实的地面与沐七的后背碰撞,发出极大声响,他双眼发黑,再也没忍住,吐出一口腥甜的血水。
手中的瓷片由于外力的冲撞陷入沐七的皮rou中——那是青衫青年被少女扇到地上时跌破的碎片,被他小心藏了起来,神不知鬼不觉。
也正是这样一小块碎片,真正伤了她。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沐修鹤的叹息声,心头一紧,手脚上的动作比思维更快,刹那间划破了那怪物的喉咙。
温热的ye体喷洒而出,与沐七再一次吐出的血水在地面上融合。
新伤旧伤的剧痛齐齐涌来,沐七已经看不清周围的人和物,就连听觉也逐渐远去,可不知为何,有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沐七哥哥,我帮你吹一吹。是不是没那么疼了?”
那是曾经他习武受伤时,听到的最甜蜜的话语。
而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某个地方,沉静的女声同样在禀告刚得来的消息。
“南烛教在中原武林根基尚浅,能把那群乌合之众勾结到一处,靠得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邱凝冷哼一声,鄙夷与不屑表现得淋漓尽致,“狗苟蝇营之辈,随便一挑拨就反水了,自相残杀起来比谁都快。”
在那几个门派试图偷袭围攻她家庄主,伤害她从小看到大的小崽子那刻起,它们就已经在她心里记仇的小册子里位居榜首了。就像只被惹怒的大白鹅,只要找到一丝机会,邱凝都会不留余地对它们进行实质打击报复,硬生生把那些暗线的威力提升了好几个层次。甚至有小门派师徒相残,弟子纷纷叛离,整个门派基本废掉了。
“而且庄主预料无误,这腌臜事里确实有那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