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脚印。
冷风吹来的时候,他的发丝起舞,后颈苍白。
过了一会儿,兔转过来朝叶梓招手,很明显,他又看到了一只兔子。
叶梓也能看到,那是一只很白、很漂亮的兔子。那只兔子蹲在雪地中央,嘴里咀嚼着什么,似乎完全没有发现猎人已经朝它走来。
兔小心翼翼地朝兔子靠近。
叶梓缓缓拿起枪——
他的心脏跳得那样快,快得让他想要呕吐。他像是贫血了似的,双眼看得不是非常清楚。他的耳畔在滋滋地想着,令他烦躁。
他的枪口没有瞄准雪地上的小白兔。
他瞄准了那个高挑的男子,兔,瞄准了他的心脏。
此时,兔背对着他,正微笑着望着雪地上的小动物呢。
叶梓的手指抵在扳机上,全身却开始剧烈地颤抖,眼睛和鼻子更是莫名发酸,在他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眼泪竟然已经夺眶而出了。
他想要放弃,想要再度瞄准白兔。
却发现,似乎周围有股无形的力量在逼迫着他,似乎猎杀兔,是注定的,是他无法改变的命运。
正在他纠结、痛苦之时,兔竟然,转过了身来。
兔就这样,望着叶梓,望着正对着他的枪口。
脸上的笑容,在顷刻间消失了。
那双美丽的眼睛,缓缓瞪大……
被看到了……被发现了……怎么办?怎么办?
“嘭——”
叶梓听到了一声尖叫。
不是兔发出来的。
像是地上的那只小白兔发出来的,更像是,自己发出来的,从自己的心脏发出来的,撕裂的、绝望的响动。
兔用力地捂住了腹部。浓稠的、鲜红的ye体从伤口漫溢而出,很快就浸染了他白色的毛衣下摆,以及浅色的长裤。
而他的表情,却没有了刚才的震惊,此时,竟是平静的。像是他早已料想到了结局。像是他早就超脱了一切。
“终于开枪了啊,阿梓,你知道,我等了多久么?”
叶梓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每天,我都在想啊,你还真是可爱呢,明明那么憎恨我,恨不得马上将我碎尸万段,可是呢,却又一直心软舍不得……哈哈……其实这样的结局,也不错啊,如果……你不爱……活着的我,那么就……亲手……杀了我吧……就像那首诗写的那样……你已经看过了吧,那首诗,呕……”
兔呕出来了一口血,而他毫不在意地用袖子擦掉。
他有些艰难地后退,用那双澄澈的、半寐的双眼望着叶梓,而他血污的嘴唇,则背诵着那首诗。每一个字,对于叶梓而言,都像是咒语。
“变成狐狸吃掉我吧。”
“找到在雪地上一蹦一跳的我,张开充血的眼睛追我吧。”
这句刚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往前跑。他已经脱掉了黑色外套,此时只穿着白毛衣。这样的他,还真像只兔子,受伤的兔子。
从刚刚开始,叶梓就无法思考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失去了所有思维。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只能凭借着本能做事。
于是他拿着枪,一步一步地,跟着血迹朝前跑。
兔子跑得比他快多了,而他也不急,因为他知道,兔子会回头看他,会等他,等着他追来。实际上,即使兔子已经跑远了,他依然能听到他的声音,就在他的耳畔诵读着那首诗。
「我逃跑,为了让你追赶;我不时回头,确认你的身姿。」
「轻轻跳跃,轻轻跳跃,心脏怦怦跳。耳朵直竖,我满心欢喜。」
「你想要我呢,这么专心致志地追赶着我。」
雪地上的血,越来越多。
像是在白雪之中盛开的红莲,一朵又一朵,一直燃烧到天边。
时不时能看到兔踉跄的身影。那身影从树林中,跑到了宽阔的地带。
夕阳西下,在高山之上,挂着一道彩虹。多美的彩虹,多美的景象。
叶梓时不时会叫喊,喊兔停下来。
他也不知道他这是为了让兔停下来把他杀掉呢,还是要救他呢,还是渴望着什么,还是因为什么而绝望着呢。
是不是应该停下来?是不是应该回头?
现在是否还来得及?是否还能重新开始?
是不是已经累了?这样下去,是不是,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在无意识地哭,又在笑,像个Jing神病人。
兔的声音一直停留在耳边,yin唱着那首诗,那首可怕的诗。
「你千万别放弃。」
「脚皮磨破掀开了也好,撞上残干跌倒了也好,振作起来追我。」
「想想我的rou多么好吃,想想隔了三天才捕到的猎物之味。我的rou美味异常。」
「冬日的山上,白雪满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