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就要全被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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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纪原说得没有错,大晚上到晋岭村外,确实没有救生船能把他送到村里去。洪水浑浊不堪就算了,在乡镇和晋岭村之间能将洪水顺畅地排到别处去的交叉口似乎离晋岭村有些距离,游过去自然是不现实的。
手机在这个地方信号也已经极差,偶尔才能看到一两格信号,只是一旦拨出电话,又马上显示无信号。宋迟想打电话问问程纪原早上什么时候从才有救生船过去都办不到,又急又气,手机都几乎要被他捏碎。
他从家里开车到乡镇上,这边的路不适合开车,他便下车走路了,一路过来,其实花了不少时间,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回去是不可能的,乡镇上的小旅馆只怕他也住不习惯睡不着,他索性在这儿等。夏天天亮的早,说不准天一亮就有救生船出入了呢?他想早点见到卫湘和。
凌晨五点多的时候,天已经开始蒙蒙亮。救生船没等到,反倒等来了程纪原。
愣了一瞬,他疑惑地将程纪原一番打量,问他,“你来干嘛?”
程纪原还没出声,他又恍然大悟,“难道杨思也在那个村里?”
他自问自答,这下程纪原是真不用回答了。他给宋迟一个眼神,随后沉默。
“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宋迟勾唇,收回视线,嘴上没忘问,“救生船什么时候会过来?”
“不知道,看情况。”程纪原的回答简洁。
宋迟:“……”问了也是白问,他索性不说话了。
只是还是有些急躁。救生船这种东西毕竟不是航班固定班次有固定时间,没有需求,只怕一天不出来也是可能,如果真那样的话。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到村里去?
正烦躁着,程纪原难得主动开口了,“村里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宋迟看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想说什么?”
“听说村里发现了一起新型病毒性传染病,第一例是一名产妇,目前已经被隔离了。”程纪原盯着他的眼睛,神情严肃,“是卫医生接生的。杨思和她,还有别的几个接触过产妇的人都做了血ye化验。”
产妇、病毒性传染病、接生,几个字眼轮番砸下来,宋迟呼吸一紧,懵了,他屏息,“那结果呢?结果怎么样?”
“不清楚。”程纪原拧着眉头,“只知道昨天上午给他们采血拿到外面的医院检查了,他们暂时被安排了隔离。”说起来,这个消息还是他同事拿血ye样本出来时到村外有信号时跟医院报告的。有交代他出结果了再通报一声,只是不知为什么,直到晚上也没接到他的电话。
而真正让程纪原心烦的不止如此。杨思去晋岭村以来一直每天有在网络上发布村里水淹情况以及抗洪救灾的情况,其中也声厉词严谴责了当地政府的无作为。以的是匿名的方式,但程纪原之前有留意过她在网络上发表言论时的通稿,大概了解她的语言表达习惯,而杨思又确实是关注这类事情的人,所以一看到同一出处而文字又与杨思的表达方式极为相似时,他就猜到这个人或许就是杨思。
前几晚每天都会看到她对晋岭村实况的更新,可昨天没有。这不得不让他担心她们是真感染上病被隔离出不去了,还是出了什么别的事。
杳无音讯的感觉太让人心里没底,刚好等到这两天周末,所以昨晚的夜班他只上了上半夜,下半夜直接先让同事过来顶替了。宋迟走了没一会儿他就回家了,在家睡了一个小时不到,又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整个人都是懵的,呼吸在这一刻也仿佛要停止,胸口一疼,宋迟眉头紧紧拧起,面色严峻起来。
他只大概知道晋岭村雨水量过大最近在闹洪涝,去了一些抗洪的人,还有从程纪原口中得知的嘉仁医院的医生,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不知道那边洪水有多严重,也不知道卫湘和去那边每天都在做什么,更不知道她有可能已经感染了病毒,那种病需要隔离……
她也被隔离了。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她是不是很害怕?被隔离了没有人在身边,她是不是很孤独?
越想一颗心越泛着酸涩的疼,宋迟懊悔得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如果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他出差那天一定会及时给她回电话,不刻意留时间让她反思,不会故意不理她。如果他在她身边,他肯定不会让她去晋岭村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那样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状况。
他们都还不知道那种病的危险系数,如果卫湘和真感染了,如果这种新型病毒致命性强,那她……
浑身一颤,宋迟没敢再往下想。
两个男人各自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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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察觉自己发烧之时量了体温,三十九度多,昨晚上降到近三十七度多,谁知早上醒来,额头又开始烫了起来。卫湘和看着体温计上指示的温度,微蹙起眉头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才降下来的体温,一个晚上,竟然又重新烧起来了。孕期果真是比平常抵抗力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