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灯的时辰快到了,众人都拿出孔明灯做起准备来,甚至有按捺不住的人已经零零星星地放飞了几盏灯。
一些貌美的灯官在草场上督促那些跳舞的、比剑的人将场子收一收,免得影响到灯会的秩序。
放灯前,青兰草场上还会举行一个简短的仪式。
各个灯官身着华美Jing细的服饰,手持一柄制作Jing良的法器,站定自己的位置,随着四周的鼓声和乐声起舞。人们一般称那法器为灯杖,原是一根击鼓的棒槌那样的短杖上连着一盏玲珑Jing巧的八面灯,灯的底部边缘又用细链子挂着一些铜片,每每转动短杖,铜片便旋转飞起,有些像拨浪鼓。
一曲舞毕,灯官再散入人群中,一面维持青兰草场上的秩序,一面给那些在放灯过程中遇到困难的人提供帮助。
冰河用术法将孔明灯四角立起,让谢南枝将孔明灯的底圈拿好。那钟声是连响数声的。响第一声时,冰河便用引火棍点燃底盘的灯芯。温柔的火光将纸灯内的空间照亮,透过薄薄的纸,映得两人的脸上身上都是一片淡淡的暖色,又把纸灯上的字句也清晰地映照出来。
谢南枝拿着纸灯的底圈站定,冰河从纸灯的对面绕到谢南枝身后,从后面环抱着谢南枝,握着他的双手,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数到三。”
谢南枝点头。
冰河跟随着钟声的节奏:“一,二,三。”
冰河说“三”的时候,正是一声钟声响起,两人一齐放手,那写着冰河和谢南枝的孔明灯渐渐升空,化作万千星辰中的一颗,飘向远方。
冰河并不放开谢南枝,反从谢南枝身后将其抱住,圈在怀里,与他一起看向空中。
万千盏孔明灯在空中悠悠地飘荡,载着人们的心愿,在茫茫大地上,在无边无际的黑夜中,发出一点点渺小的、微弱的、不屈的的火光,像一颗颗永不陨落的星辰。
星星点点的火光汇聚成一片碧波荡漾的河流。在岁月的长河中,再顽强的星光都不过是转瞬即逝的美好,却无法阻挡那不息的光芒穿过黑暗,将万里山川照亮,照进万千人的心里。
“南枝,你有什么愿望吗?”
谢南枝看着这番奇美壮阔的景象,依偎在冰河怀里,颇有些感慨——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放这孔明灯,竟是和一个相识不过两天的陌生人一起,还放的情侣灯。
人世间的缘分还真是奇妙。他堂堂一代花界魁首,是在天庭里给仙官们献过舞的,那些英武帅气的神官也见过不少,如今却和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混在一块,还被这人几次三番玩弄下体,要让他哥哥知道了,那可真了不得。
他又想到自己与冰河相识不过两天,就被人撩拨得意乱情迷,芳心暗许,恨不得张着两口小xue去吃人家的鸡巴了,真个饥肠辘辘的sao货,天底下怎么有这么sao的小荡妇呢?亏他还是株梅花……
其实谢南枝在花车游街那晚第一次遇到冰河,便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人似的,却又说不分明,又或者是说这天底下长得帅的人都有几分相似?一个回眸,一个转身,便在人群中见着了冰河,当时也是情急,别无他法,就盲信了他,不曾想冰河竟叫他这般疯狂快乐。
虽说谢南枝是素爱独处,不喜旁人叨扰的,但是这几日与冰河相处下来,却总是开心的多过难过的,连那些难过的似乎也镀上了一层蜜糖一样,甜丝丝的。
谢南枝又望向灯火璀璨的夜空,默默在心中道:你有什么愿望吗?
“南枝希望冰河的愿望能够实现。”
“……好。”冰河把头埋在谢南枝颈间,吸着他身上淡淡的梅花的清香。
虽说是钟声响起便放灯,但人们速度有快有慢,纸灯起飞有先有后。钟声过后,大部分人已经将纸灯放飞,但仍有些来晚的人、手慢的人、互相帮忙的人在陆陆续续的放灯。
冰河楼了谢南枝一会儿,终于还是放开谢南枝,与谢南枝并肩而立。
“这是我第一次放孔明灯。”谢南枝道,“冰河,谢谢你。”
冰河正色道:“你这句谢谢,倒说得生分了。”
谢南枝听冰河这般说,心里不由得有些怨:若说生分,谁又有在灯官面前一出临场做戏,还要设法找补的你来的生分?却又并不是在真心怪罪他——书里写的那些个儿女情长,原是这般滋味儿。
“不止是今晚,还包括这几天你对我的照顾和帮助。”
“都是些小事,你又何须放在心上?”
“对冰河而言或许只是举手之劳,但在南枝这里却是雪中送炭。”
冰河闻言,没说什么,只又摸了摸谢南枝的头。
“冰河……”谢南枝有些犹豫,“不知冰河可否给南枝一个结草衔环的机会?”
冰河稍作思考,道:“若你执意如此,明晚到我房中来罢。”
谢南枝本是想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帮到冰河的地方,却忽听得冰河说要他夜里到房中去,脑海里立时浮现出那些芙蓉帐暖度春宵的旖旎画面来,随即面上泛起薄红,低了头有些心虚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