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六
“你们两个都别吵了!”萧玉难得发一次脾气,扭头对二人道,“阿敬情况很糟。萧睿,你拿着这个药方去外面买些药材,回来一定要亲手煎药。萧宏,你帮我去那边包袱里把我的银针拿来。快!”
萧睿立刻出门,萧宏还没完全接受自己哥们怀孕的事实,就要被迫亲眼观摩一次救人行动。眼看着萧玉给萧敬喂了几颗药丸,眼看着他用那些银针扎上男人的小腹,可萧宏还是没有一点真实感。
昏迷中的人低yin着,剑眉紧皱,嘴唇被自己的牙齿咬得满是伤痕,强壮结实的肌理布满汗水,若是换了场景,定是让人感慨阳刚之美的画面,可眼下加上他那微微隆起小腹上的十几根银针,就有点让人毛骨悚然了。
即使没有意识,巨大的疼痛还是让他本能的反抗扭动,萧宏捉着他的手腕,压着他的身子,萧玉忙着施针救人,两人都鼓着劲,屋内静悄悄的,只有萧敬低哑难耐的闷哼和喘气的声音。
接触到的肌肤灼热粘腻,每一次他的颤动,萧宏都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那些肌rou,那些血管是如何纠缠扯动。他望着视野里的那张英俊苍白的面孔,脑海里怔怔的,满都是萧睿说的“怀孕”二字。
萧敬无疑是他见过最后男子气概的男人。从小时候还在受训起,他就这样觉得。那时训练,他忍受不了疼痛低低抽泣,而一边一同跪着挨鞭的男孩则一声不吭,甚至在训斥结束后,还有多余的力气一把扶住差点摔倒的自己。后来因为编号的关系两人愈走愈近,萧宏便发现对方不是如他想象一样天生痛感迟钝,感情淡漠,而是太能忍了。
接受辱骂鞭打、忍受寒冷饥饿、甚至以命相搏,亲手杀死一同吃睡的伙伴,他从来都没有外泄过自己的情绪。他就那样默默地忍受,终于熬过了最艰难的数十年。
那时他不能理解萧敬的坚持,和自己一样的无父无母,无人疼爱无人怜惜,得一处容身之所,也不过是因为他们要成为别人的盾牌,那些权贵们争权夺利的工具。那般残忍痛苦的训练,如果死了,也说不定是一种解脱。
‘我只是想活着而已。’当时年纪还小,却已经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石雕面孔的人望着头顶的晴空,低低地说道。
而当萧宏第一次命悬一线时,他才理解了萧敬那番话。
生存是人类的本能。没有人不惧怕死亡。就算再痛苦再悲伤,这世界再毫无可恋,人类的本能都是生存。更何况,他又不是真的一无所有。
他有他的兄弟,有他们在,即使是互相取暖,即使那温暖微弱,也许狂风稍大一点便只剩冰冷,起码他曾经拥有。
眼眶不由得shi了,萧宏手上加大力气,专注地看着烛火下痛到意识不清的男人,心里默默地哀求老天让他少受一点痛苦。
“唔————!”
汗shi的躯体猛然间紧绷,手臂上的肌rou也高高鼓起。萧敬死抓着身下的床单,眼睛已没了焦点,全身宛如一张满起的弓,向上狠狠地折起。
“萧宏,你拿什么东西,塞到他嘴里,别让他咬到自己!”萧玉手忙脚乱,见到点点鲜血从男人唇边溢出,低吼道。
萧宏松开双手,床上的人即刻便剧烈地挣扎起来,客栈里脆弱的床板经不住他这样的折腾,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一把从自己衣摆上撕下一道来,萧宏就往萧敬嘴上绑去,临到近处,却见那人忽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像是察觉到他的来到,汗shi的脸庞转了过来,一双黑幽的眼眸已恢复了些许往日的神采,他嘴唇翕动,声音极低,又或者什么也没发出。萧宏连惊喜都来不及,只得赶忙凑近:“阿敬?”
“不要管我”
低哑的声音小的宛如蚊蝇之音,萧敬说完这一句,便像力气用尽般,合上了双眼,紧咬了嘴唇,连呻yin,都全部吞下肚中。
“他说什么?”萧玉用袖子擦去额上的汗水,把针全部下完,他也终于可以分出余力来问。]
“他说不要管他”萧宏垂着眼,呐呐地说,停了一会,又试探地轻声问,“玉哥,阿敬的意思是他不想要那孩子吧?”
说到孩子两字时,一向心直口快的萧宏也不自然地顿了顿。
“胡闹!”萧玉皱起好看的眉头,一把扯碎男人身上脏污的长裤,铺了条新的毯子在他身下,“他身体根基本就不好,过去全凭硬撑。现在胎息不稳,这几日又过度疲劳,此时小产,弄不好会要了他的命!多大的人了,还任着性子胡来!”
“这样啊”萧宏站在一侧,不自然地回过头去,避开那入目的赤裸下身。
“萧睿怎么还没回来?”萧玉将薄被盖到萧敬腹部以下,蹙着眉头,想起另一人,有些焦急。
就在这时,没有闩上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一人大咧咧地走了进来,走了两步,那人忽然咦了一声,有些无奈地对着房内的三人道:“我说兄弟,大半夜的闯空门,我可是一贫如洗,什么都没有啊。”
他一说话,便有一股浓浓的酒气散了过来,萧玉眉头皱得更深,萧宏沉下脸来:“到别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