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很多儿时的事。
他小时候是由住在乡下的外公外婆带的。老人家很宠他,每天晚上带他去镇中心的小卖部买零食回去吃。
他记得回忆里的老式摆钟,在那陈旧却温暖的小房子里记录着时间的流淌速度。那时候他不曾想到,这“滴滴答答”的渺小声音也许会比人活得更久。
今天去了趟乡下老房子,他发现自己很久不曾上楼了。儿时在这里居住的痕迹却仍保留在桌子的玻璃下面,他曾经搜集过的黏纸,海洋馆的门票,干脆面里的小赠品,还有几张褪了色的老照片。
这些年,他不知不觉失去了太多东西。
还记得有天晚上他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了想家的念头,哭着闹着要回去找妈妈。外公开车送他回了家,而自己却在回去的路上发生了车祸。模糊的记忆里,他分辨不清外公的伤势如何,只记得懵懂的自己在医院病床前哭个不停。妈妈严厉地怪他不懂事,还要过来揍她,最后被外婆拉到一边狠狠批评了一通。
混乱的场景中,他第一次体会到“内疚”这种陌生而痛苦的情绪。
躺在病床的外公也急了,连忙起身阻拦:“你别怪小叙,是我自己不小心。”
然后老人家反过来安慰他,让他不要害怕。
就好像只要是自己家的孩子,无论他犯了多大的错都能被原谅。父母长辈的爱本没有错,错的是把这些爱和付出当作理所应当而有恃无恐的小孩。
如今他讨厌熊孩子,就像讨厌当年的自己。
不知说了多久,电话那头渐渐没了动静。
他对着话筒道了句“晚安”,便挂断了电话。
笔记本荧幕的荧光在黑夜里显得有些刺眼,他打开某个邮箱,迅速在搜索栏输入一串号码。
她的邮件被筛选了出来,里面有个附件,是她花了许久时间跑了各种地方,专门为他搜集来的城市生活和大自然的声音——他曾说他喜欢通过声音来观察世界。
想起多少次他为这礼物而好奇地百般打探,她都只有一句回答:“滚一边去,这是给我本命的。”
如今他静静凝望着邮件标题“magina”,发了会儿呆,忽而嘴唇抿成一条线,似乎是略带欣慰和疲惫的浅笑。
“还不是发给我了,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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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奎斯写在《百年孤寂》里写过这样一句话——“所有事物都有生命,问题是如何唤起它的灵性。”
当谈叙这样告诉甄澄时,她不耐烦地让他说人话。
半个多月后第一次碰dota,是他刚从学院楼回来的中午。
“人话就是,我发现你变厉害了。”不知算夸奖还是调侃,他又加了句,“我本来还以为,我是在教一根木头桩子打dota。”
“……”
“今天我突然发现,比起木头桩子,还是你比较聪明。”他这样说是源于刚才那场默契的团战,他还没说什么,她就在地图上四处找节奏去了。
“阿政说我其实是有天赋的,他觉得我这么打下去能成大神。”
“那个统计预测考了三次都没过的小学弟吗?”
“……”
她说不过他,只好留下一句“滚犊子”。
最近学长学姐在学校里频频出现,校园里树叶再度翠绿,新一年的毕业季来了。
临近正式答辩的时候,复印店总是人山人海。
谈叙的论文早在中期答辩时就写完了,他的导师就是那个挂了甄澄的林教授,在研究方面帮了他不少忙。那篇论文甄澄拿来看过,密密麻麻的方程式整得跟天书似的,看了就头疼,扔烫手山芋似地还给他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谈叙的论文是学校里多少人想看的。
为毕业典礼的筹备也成了校园里的盛事。
那天刚下课,智慧湖边上聚集了一些人,甄澄她们也被叫过去了,说是学生会打算给今年的毕业生做一个祝福的视频,召集大家写点话什么的。
甄澄被塞了一块白色的纸版,茫然地看着乔琳琳她们:“你们不写吗?”
“我们毕业生里没熟人啊。”几个姑娘凑在一块贼兮兮地冲她笑。
她强行嘴硬:“我也没熟人啊。”
“哦,那谈叙是谁?”
“谈叙?我儿子啊。”她大笑着,接过学生会的人递来的签名笔,“诶,我写什么好呢?”
她瞄了一眼别人写的,大多是什么祝福前程似锦啊一帆风顺啊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话。
还有一些比较奇葩的——
“张大帅,你抢走我女朋友这件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刘小红,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你跟我走吧!”
“宝贝,再等我一年,我明年一定能毕业!”
甄澄没什么主意,可刚才还说没熟人的乔琳琳居然已经写好了,还抱着纸板不给她看。
“你写了什么东西?”
乔琳琳道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