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讲道,虽是为了替项少龙转移赵国王侯公卿的注意力,却也是真真正正祭了三清、开了法坛,算起来还是瑶光第一次正经地给人讲道。
赵王对瑶光推崇备至,亲自过问祭祀开坛诸事,诸般供奉无不齐备,又广邀贵族高官,甚至在瑶光开讲之日行了跪拜之礼,这一番闹得声势浩大,便是赵境之外也得了消息,有人笑称“道家耐不住寂寞了”,也有人当即出山,想去寻这一位道家入世的年轻传人探讨一二。
瑶光初时也只打算讲上三天,约莫时间上大概足够项少龙救出朱姬与嬴政并脱身邯郸之外,但等她开了口,从《道德经》讲到了《南华经》、《周易》,竟是越说越入神,仿佛进入了一个玄而又玄的境界,往昔多年参研道经的心得本如水一般柔柔地沉淀在心中,这一次竟忽然燃了热火、沸了水温,无限灵感喷薄而出,她不知疲惫、不知饥渴,几乎迫不及待地将那些蒸腾的想法一一说出,每说一字,心中就轻松一分,每说一字,心头就明亮一分。
如同拨云见日,如同月下云开,有什么全然不同的东西展现在瑶光眼前。
赵王宫烛火通明,连续燃了七日七夜,瑶光也连续讲了七日七夜。
瑶光身在赵王宫内,又好似并不在人世之间,倏忽间仿佛置身海中、看到了瑰丽的珊瑚,徐徐然如在云端、腾云驾雾,如揽明月,手触星辰,俯瞰之时,见九州大地、五湖四海。她感觉自己有时是一条鱼在水中畅游,有时是一只鸟飞翔云间,有时化作麋鹿在山林间飞奔,有时变作青枫上一片树叶随风摇曳,有时如蜘蛛垂丝挂在枝头。
大千世界,恍如一幅画卷展开,瑶光就在那画卷之间穿行游戏,直到她重新变回瑶光,她只觉那股热烈到近乎沸腾的心湖又一次恢复了宁静。
瑶光低头看向周围的人。
啊……那是赵王,那是巨鹿侯,那是王妹赵雅……
这里是赵王宫,这里是赵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瑶光看着殿中不知换了几次的烛火,地上的蜡已糊了一层,她甚至能闻到那一股淡淡的烟气,她再次环视众人,而后慢慢合眼,长舒了一口气。
日光透过窗格照进大殿来,投在瑶光身上,给她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瑶光脸上依稀含笑,那般笑意和往日里似乎有什么不同了,有人发现了,却又不知该怎么去形容。
这七日七夜,他们看着上方讲道的少女益发飘逸绝尘,直至此刻,这样一个浅浅的笑容竟令他们生出了跪拜的冲动。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有片刻,那一位蓝白道袍的少女轻笑一声,朗声道:“七日七夜,讲道已毕,一年内我当不再讲道,诸人各自散了吧。”
她从法坛上走下,众人不自觉地退到两旁、俯身行礼。
分明还是那个人,却又不再是那个人。
无人说话。
当那一抹白影彻底消失,众人眼前仿佛还残留着那一位道家的少女真人在坛上神采飞扬讲道的情形。
忽然间,有人指着瑶光先前站立的位置惊诧地睁大了双眼,还未及开口,那一道原先只有寸许长的裂口迅速向前蔓延,顺着瑶光翩然而去的方向倏然裂开,整座法坛登时被分成两半,就像被绝世的利剑从中劈开。
又不过片刻,那一道裂痕周围如蛛网般gui裂开来,无声无息地坍塌下去,化作一地碎屑,被清风一扬,纷纷扬扬片刻后即消失无踪。
“道家……真人……”
低声的议论逐渐化作满殿的声音,众人痴痴看着法坛故址,竟一个也不肯离开。
瑶光一路畅通无阻地离开了赵王宫,登上乌家准备好的马车,驾车的正是元宗,两人相视一笑。
一辆马车离开邯郸,一路往赵国边境而去,途中任何关卡都不曾为难它,顺顺当当地让它出了最后一道边城。
西出赵境,便入秦国。
在春秋战国时期,各国边境并不是那么明确,边境上时常有一些摩擦,在秦赵交界处有时还有胡人活动,给这贫瘠的边境村镇更是雪上加霜。
在一间破得简直难以说是酒肆的小店外停着十多辆马车,还有百来匹毛色鲜亮、膘肥体壮的骏马,一旁有持刀武士与彪悍大汉护持,倒也没人敢生歪心思。
一名明媚动人的少女不时站到一个土坡上眺望,又总是失望地回来。
“父亲说清虚真人会来,究竟几时才会来。”
一旁的黑脸青年咳了一声,“乌小姐稍安勿躁,真人讲道总要几日。”
那少女先是双眼一亮,整个人都好似要发出光来一般明媚了几分,而后狐疑地看着对方说:“项侠士此言当真?不会是清虚真人舍了你不要,自己走了吧?”
项少龙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乌廷芳大小姐,你都连续问了一路,没有百次也有五十次了,让我先行一步的正是清虚真人,她又岂会是言而无信之人!”
乌廷芳听了这句话不禁开心地一拍手,道:“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