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处说。这边厢杜泽苍正强压着南素云要行那云雨之事,那一边萧切同白剑尘一行人正去拜访沈默尔。行在路上他便觉得蹊跷,林作翰虽说从未见过沈默尔,然而带路时驾轻就熟,却不像是初次造访。待见了沈默尔,便是一个模样年轻的俊秀书生,不等林作翰一一介绍,他便道:“我知道诸位来见我所求为何。无须着急,坐下来喝杯茶再细聊。尤其白先生,你心中莫不是还想着南素云会跑?”
白剑尘一惊,便道:“先生果真什么都能料到。”
沈默尔微微一笑,面向萧切道:“萧公子也是要来算卦吗?之前我已为你算过一次了,只是你不记得了。”
“那一次我是和谁在一起?”
沈默尔摇头道:“这我不能说,我与那人有约在先,不能告诉你这件事。只能说那人对你的情谊未必,一如当初。我倒能为你算算往日之事。”
萧切急忙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再见他。”
“这便是我为萧公子你算的第二卦了。”沈墨尔似笑非笑递上一根枯枝道:“这根是桃花枝。待到这桃花盛开时,你所求的便也应验了。只是故人相见未必是幸事,再见时,或许这枯枝上已结了新花。”
萧切道了谢,便默然无语。余晋卿怕他难过,便笑道:“那你也给我算一下。我要问我师兄什么时候回来?他去别的地方办事了,我都好久没见他了,怪想念的。”
白剑尘斥道:“一人只有三卦,你不要把这一卦浪费在这种无用的事上。”
余晋卿不以为意道:“我想我师兄,当然是件要紧事了。”
沈默尔听了便笑道:“既然这样便帮你算了。你今日就能见到你师兄。他也是真心关心着你,只是有时方法行事上未必同你想的一样。”
白剑尘上前道:“先生知道我要说的是何人么?”
沈默尔道:“知道。”
白剑尘再问道:“那些事当真是他做的?”
沈默尔摇摇头,白剑尘自是松了一口气,又道:“那他同他是否当真是那般关系?”
沈默尔说道:“便是这般了。夫妻该行的事便都是行过了。”
白剑尘一愣,强撑着一口气不去看萧切,待要再问,便听沈默尔说道:“还是先等一等吧,且留一卦日后再算。”便听得身后笑声,便是余晋卿暗笑他也胡乱算卦。众人说话间,萧切一言不发便推了门出去。
白剑尘心虚,疑心他知道自己所问,便道:“你出去做什么。”
“林作瀚等在外面,好久没有进来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白剑尘经此点拨,便也觉事有蹊跷,便要追着萧切一同出去,却被沈默尔留住,说道:“你还是留在屋内太平些。外面布着太虚阵,你出去了也找不到他。”
白剑尘神色一顿,便道:“沈先生,所以你是和林作翰串通起来害我们?”
沈默尔说道:“算不上害。只是留你们小坐片刻,那边观海阁有人要同南素云说说话。”
余晋卿惊道:“前辈,你怎么能同观海阁的人有勾结?”
“因为我当初欠了观海阁阁主一个人情,如今便要还了。”
那已是数十年前的事了。那时沈默尔修行尚且却要妄断天意,因泄露了天机反遭天劫。一道惊雷凌空劈下,险些让他丧命。好在观海阁前任阁主程庸定经过,强行替他挡下了大半天雷,才不致使他形神俱灭。
程庸定大口吐出血,却依旧调笑道:“算命的,你千算万算,有没有算到今天走在路上会雷劈。算到的话,你就应该带把伞出来。”
沈默尔狼狈中同他道了谢,却不知他为何要施以援手,但见他伤得不轻,便搀着他找了一处暂住。之后数月,他两人同吃同住,闲时便切磋比试,喝酒聊天,日子就自是亲密无间。待到程庸定伤愈后,便问沈默尔道:“我不是平白救你,而是要你欠我一人情。我有一事要请你帮我算上一算。”
“请说,我便是知无不言。”
“那你不如来算算,什么能当我相好的?”
沈默尔不言语,他已一心修道,便要远绝红尘,断了诸般情爱心意。他既然要揣测天道,便要同天道一般无悲无喜,无情无爱。良久,他便说道:“这事也要看天,你现在一路往北走,日落之前能摘到一朵未开的白花,你我之事便能成。”话音未落,程庸定便夺门而出,一路向北跑去。然而沈默尔所言不过是个幌子,借口将他支开,自己便也走了。就此闭关十年,隐绝踪迹,一心问道,再不问人间世事。待到他重新出关,已能一眼看破众人命数。在点苍观观主的寿宴之上,他又重遇了故人。程庸定也见老了,面有风霜之色。隔着人群,他似乎也看到了他,只望了一眼,轻轻一摇头,便黯然转身离去。再听到他消息时,便是死讯了。
思绪至此,沈默尔便觉得有淡淡忧愁绕于心头,说不清,也道不明,便只长叹一口气。屋内另两人自是不知他心中百转千回,白剑尘心道沈默尔既同观海阁余孽有勾连,定不能轻易放他走,便是前辈,也要冒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