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山上有一座送子观音庙,非常灵验,吸引无数善男信女前来参拜。
送子观音确实灵验,这一点景崇深有体会。二十年前他上山求子,当晚就得到海真的祝福,次年就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男孩,长子是个男儿,取名春和,次子是双儿,名为景明。
两个孩子从小聪颖可爱、兄友弟恭,让高山和景崇夫夫二人深感欣慰。
可是今天,当两个儿子一起跪在他们面前、不肯起身时,他俩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只因他们仅有的这对孩子,告诉他们,他们两个深爱对方,绝不愿娶妻生子,彼此分离。
景崇惊得说不出话来,高山喝了口茶顺顺气,强作镇定说道:“你们这说得什么混帐话,知道你们兄弟感情好,可有些玩笑也开不得。”
春和坚定回应:“父亲,您知道这不是玩笑,我确实与景明约定要在一起,一生陪伴。”
景明也道:“我们不是一时冲动,已经考虑许多年了,就是不知如何跟您们说。与春和分离,过上不同的生活,光是想想我就接受不了,希望您们能体谅我们的相爱。”
高山说不出话了,景崇接过话茬,他压低声音问道:“你说你们相爱数年了,那现在是何等关系?可有过不可为之事?”
高山方才没想到这茬,这会儿听了景崇的提问,也紧张起来,等待二人的回答。
“我们发乎情止乎礼,从没做过不恰当的行为。”春和坦然回答。
高山长出一口气,紧接着又拧起眉头:“你们做的很好,但是兄弟乱lun本不可为,虽然这些年一直相敬如宾,以后也难免有意外发生,万一”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万一怀了孩子,这孩子当如何自处?若是没有孩子,咱家门衰祚薄,连从旁支过继都行不通,等我们百年之后你们又当如何?”
春和重重磕了个头,庄重道:“往后的事情现在说了也不一定算数,但我们会相互扶持,赡养二老。再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跟景明即使与寻常夫妻不同,无法享天lun之乐,感情也不会改变。”
景明也跟着磕头:“还望父亲成全。”
见他们下定决心,高山也不愿阻挠他们,和景崇对视一眼,看到他眼中相同的意见,只是仍担心道:“你们执意如此我们也不作干预,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你们有了夫妻之实,便有大概率怀上孩子,那时该如何应对?”
“去南明山上求求海真大人或许有办法。”景崇突然说道。三人都诧异地看向他,不知他怎么突然想到这儿。
“海真大人确实灵验,当年我便是夜里梦到海真大人才怀上了你们。”景崇继续说道,“而且庙里的沙弥也说海真大人庇护人民,还不愿人们受孤独之苦,或许真的会帮帮我们。”
三人听罢稍加思索也同意了他的话,或许拜了送子观音也无甚作用,但若能得到他的祝福便再好不过。
只有景崇心里清楚,早在春和、景明没有出生时海真大人便预见了这一刻,所以在那狂乱的一夜结束之际,告诉他孩子有难时可以来找他,想来他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春和、景明焚香沐浴一番后前往南明山,跟随沙弥进入门内。
他们看到了海真令人忍不住赞叹一句巧夺天工的雕像,想到来往信徒虔诚的样子,恭恭敬敬地点燃三炷香,向上一扬手熄灭明火,插在香案上。两人跪在蒲团上,低头静静祈祷。
周围的香火气息陡然转变,四周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气。景明抬起头来,赫然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模样,Jing美的神像、香案,乃至整间屋子都消失了,他和春和正处在一片白雾之中,唯有膝下的蒲团还存在。
两人都被这变化震惊了,前方突然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你们可是二十年前那对高氏夫夫的孩子?”
如此悦耳的声音和突然出现的白雾让两人立刻确认了他的身份,“拜见海真大人!”景明欣喜的喊道,Jing致的小脸上露出明显的喜悦,春和也是十分惊喜的样子。
“看来你们就是了,”声音隐隐带笑,“能让你们如此信任,我也深受感动,不知今日所求何事?”
春和朝前方作了个揖:“禀海真大人,我们兄弟二人私定终身,虽有违lun常然情难自已,已向父亲们阐明,还望得到您的祝福,以及”后面的话他有点说不出口。
“以及勿让你们兄弟行乐之时不慎受孕,可对?”海真接上后面的话。
春和的脸一下红了,他补充道:“其实我们相约要以礼相待”
海真轻轻笑了一声,忽然严肃道:“我可是送子观音,在我面前说不要孩子,你们可想过后果。”
看到两人一下紧张起来,海真的声音又变得柔和:“不过你们的情况我也知道,确实有所顾忌,也是为了孩子着想,是为人父母应当做的。”他语气突然一转,“可是你们这样也有些麻烦,让我来做倒也能成功,只是你们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你们可有所觉悟?”
春和与景明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决绝,齐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