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而言,魏怀不会出现在这种酒会上。
他出身寻常家庭,虽说后来进了娱乐圈,应邀出席过许多类似的场合,但怎么说,他可能就是和这种充满了上流社会气息的宴会气场不合。哪怕是在被万人瞩目的演唱会上,他都没有现在表现得这么束手束脚。
偌大的宴会厅里灯火通明,宾客往来,觥筹交错,其中不乏各种商业大佬当红明星,魏怀和他们相比并不起眼。他端着酒杯站在角落里,貌似不经意地观察远远人群中的青年。
定制款式的西装,和普通男性相比略显娇小的身量,不露威严的娃娃脸。青年谈笑风生的模样比魏怀游刃有余太多了,甚至能在与人两相欢笑时向魏怀撇来一个眼神。那眼神一秒都不到,但已经足够让魏怀确认祁明雨的笑容里有一分是给他的。
魏怀心中的旷野撩起火苗,说不清是情热还是痛苦,或许二者兼有。
他移开视线,喝了口酒,差点被呛到。
这场酒会是私人性质,严格杜绝任何媒体,场内发生的任何事都只能通过言谈传于外界。不过若是有人不小心在各界人士面前喝得烂醉,场面总归不好看,因此会场内准备的都是低度酒,像魏怀这样酒量不错的人,想醉也醉不了。
他所在的公司濒临破产,旗下的艺人林鸟纷飞,只有他因念着老板当年的恩情,不仅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家当,还四处找关系借钱以缓解公司周转。
然而公司是个大烂摊子,钱借出去很可能有借无回,愿意帮忙的自然少之又少,以至于酒会开场到现在都没人上来和他说话。不过这些人不知道的是,几天前祁家四少爷私下联系魏怀表示愿意伸出援手,但魏怀得接受他的包养。
祁四威名在外,凭他的财力和实力,要拯救魏怀所在的公司简直轻而易举。但他开出的条件对魏怀来说可谓是道德与尊严的双重考验。魏怀出道至今,一直清清白白,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除了公司运作,全靠自己的才华与努力。是否要接受祁四的条件他纠结了很久,但公司拖不得了。
等他再鼓起勇气去看祁明雨时,刚才那处已经不见青年的身影,他放眼环顾一圈,手机适时震了震。
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出来。]
魏怀从宴会厅门口的保镖手中接过房卡,乘上电梯,来到房门前。
他刷开锁,咬牙推开房门。
房间里很安静,窗帘紧闭,散发着柔和的光亮。房间里有人正在打着电话,魏怀听着他的声音缓缓走进客厅,祁明雨背对着他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对电话那头说:“嗯,麻烦你了。”
他挂断电话转头:“坐。”
魏怀迟疑地坐到祁明雨对面,桌上有一份文件面对着他,旁边放着一支笔,似乎就是为他准备的。祁明雨马不停蹄地按着手机,好像很忙,抽出空来对他说:“你好好看看,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这场景和魏怀想象的可完全不一样。他整理好无措,拿起文件仔细翻阅。内容不算很多,他逐字逐句地读也没花太长时间,但越看眉头皱得越是厉害。
这份“卖身契”里百分之八十的条款都是祁明雨要给他的便利,近到救活公司远到他的事业发展,看得出来每一条都是经过细心安排,切实从他的利益出发的;而他需要做的仅占百分之二十,可连其中“随叫随到”这一点都加了“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
他怀疑祁明雨不是来包养他,是来做慈善的。
他疑惑地看向祁明雨,祁明雨过了四五秒才抬头,同样疑惑道:“有问题?”
魏怀哑然,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组织语言的支吾,话刚准备说出口,却想到祁明雨是他最后的希望,如果放弃这个机会,他就真的穷途末路了。
再糟糕能糟糕到哪里去呢?况且这已经非常好了。
于是他勉强地笑了一下,说了句“没有”,果断在最后一页签上自己的大名。
祁明雨微微一笑,似乎很满意。他拿起魏怀签好的文件看了一眼,然后随意向后一扔:“除了这些,还有几个要求。”
魏怀心中一凛。
祁明雨想了想:“边做边说吧。你不是处男吧?”
“不是。”
“棒极了,跟我来。”祁明雨站起来朝卧室走,边走边脱下西装外套,黑外套下的白衬衣居然是修身款的,贴合着纤细的腰肢。走到门口时,他注意到魏怀没有跟上来,皱眉道:“来啊。”
魏怀不想承认他刚才差点盯着祁明雨的腰移不开视线,就像他不会承认他金主的长相完全是他喜欢的款。他走进卧室,祁明雨正站在床边解开衬衣扣子,背对着他说:“坐上去。”
“呃”魏怀对这跳跃式的进展有点不适,便找借口,“我能不能先洗个澡?”
“不能。上去。”祁明雨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不适,说话带着点急躁。魏怀心里有一万个问题想问,但还是按他说的做了,慢吞吞地脱了鞋子和外套坐上去。祁明雨跨上来坐到他腿上,沉声道:“不准问任何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