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人的虎狼之气反而消散不见。
怀歆轻拨开了典不识拍在身上的大手:“……我和亡妻自然是有缘,这是命里前定的,否则那时在陈村,你怎么会恰巧把她抱给我,她怎么会拿了我的命锁?”
听着怀歆的话,典不识的双眼不禁再次红了起来。他感到胸口有什么压抑着,怎么也爆发不出……那是一种渗入心肺的愤怒和悲伤。
只听怀歆话音一转,声音清凌地响在耳畔:“……亡妻与我,以破戎为己任,令弟小男亦然。只是我今观典将军你,却仿佛落在温柔乡中,志弛神迷,犹不自知……你如此,怕是有负汉王对你的重托,想必亡妻在九泉之下,亦为你齿冷。”
话音未落,典不识就发现自己的手开始发抖。
怀歆不动声色地瞧着典不识,只见面前的面容刹时间狰狞了起来,身形更是随着自己的语言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如一头野兽,他满脸的横rou战栗着,目光中露出凶悍狠决的厉光,暴出青筋的手一瞬之间已经揪起了怀歆的前襟,钳住了怀歆纤细的颈项,仿佛立即就能把它拧断。
典小男睁大了眼睛,在一边使劲拉着典不识:“阿兄!你做什么?快放开怀大哥!”
典不识与怀歆的目光交汇了,怀歆凝视着面前的挡住阳光的身影——现在他已经不是一个冷静的‘人’了,而是一头困兽。
他懊悔么?懊悔自己来了戎地却无法保护亲人……
他自责吗?自责小女走得时候,他却没有在身边……
他羞耻么?羞耻于自己居然与戎女交欢……
最重要的,是自己说到他的软肋了罢?
典不识的瞳子放大,鼻子中吐露着滚烫而灼热的气息,目光喷火般灼烧着怀歆。
怀歆面色惨白,却对着典不识笑了一笑:“为亡妻报仇之事,与破戎之事,汉王既派我来,已有妙策,我本以为,能与典将军你共议大事,不过如今,我看怕是不行了……”
“……你说什么?”
“怀大哥……阿兄,你放手啊!”
怀歆看着典不识:“你这么抓着我,又有什么用?就算你杀了我,也不过是证明你是个懦夫罢了。”
典不识的手臂开始颤抖,怀歆轻轻地落下最后一句话:
“典将军你如此失态,我如何能把汉王定戎的妙策讲与你听?还是你要自甘做一个废人?”
霎时间,典不识松开束缚,在怀歆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他先是抖着肩膀像一头熊一般匍匐在地上,半晌,他仰起脸,脸上已经满是泪痕:“怀公子,求求你告诉我,怎么才能给小女报仇……怎么才能平戎地……求求你教教我。”
怀歆看着典不识:“戎地是险地,走错一步,你我性命不保,谈何平戎?你若是事事还如今天一般冲动,我不敢教你一丝一毫。”说着怀歆甩了袖子,别开脸去。
典不识道:“我……我再也不会如此。”
怀歆冷笑了一声:“你这是当着我的面说谎话,我难道不知道你那性子?”
典不识抓住怀歆锦袍的下摆,道:“我真的,我真的,再也不会如此。”
怀歆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问典不识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典不识摇了摇,怀歆道:“这里面装着小女的一缕头发,我日夜带在身边,我难道不想复仇么?我日夜都想……”说着怀歆将目光从锦囊上转向典不识:“可我越想,我就越对自己说,要筹谋万全,要不出一丝纰漏,要说到做到,否则就是负了她。我恨得越深,便把这恨藏得越深……藏得越深,方能出其不意,攻敌不备,才能真正为她报仇。”
典不识盯着怀歆手中的锦囊,有些痴了,怀歆将它从自己身上解下,挂在了典不识的脖子上:“我现在把它送给你,你看着它一次,它就提醒你一次,万事不可冲动,力要用在刃上,听我号令行事,不可鲁莽自决,你明白吗?”
典不识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摸着那锦囊,喃喃道:“我明白,我明白。”
怀歆伸手,抚上典不识心口的位置,道:“我们心中都有恨,戎人杀了我父母,杀了我妻子,我的恨只比你多,不比你少,但是……我能藏得住……你能么?”
典不识看了看怀歆的手,又看了看怀歆,道:“你能,我也能!”
怀歆收回了手,道:“那我信你一次。”说着怀歆把典不识扶了起来:“我们走罢,边走边说。”
典小男这才松了一口气,跟在了怀歆和典不识的身后,听着他们二人的谈话。
怀歆道:“要破戎报仇,还有什么,比让他们自相残杀更为痛快、更为淋漓的呢?”
典不识沉声道:“的确如此。”
怀歆道:“欲先取之,必先予之。你得让戎公主和右贤王心甘情愿地这么做。”
典不识道:“还请怀公子细说!”
怀歆道:“若要戎公主和右贤王反目,戎公主必先称王。戎公主如今称王,有三有利,与一不利。先说三有利,其一,右贤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