嵌在浓绿里的深红浓墨重彩地开了满树,吹来的凉风把算不上浓郁的花香拉扯变形,把一树开到极盛却即将转入腐败的芳香搅散在空气里。被风吹落到泥地里的花叶被树荫间还未大亮的天光照亮,不多时又被零零星星的白掩去了些颜色。越下越大的雪盖住了教廷清一色白墙上的斑驳年岁,竟叫整个兰卡最圣洁强大的地方看起来有些苍白孱弱。
是兰卡东边向来温暖的冬天,落的第一场雪。
贴在心口抱在怀里的温热出现得难以置信,恍若真实又幻灭的光影。琼森甚至来不及细细回想脑海里模糊不清的画面,他瞪大眼看着怀里全身布满爱痕的青年,一双澄蓝的眼瞳像结了坚冰的湖泊。
他愤然推开怀里正熟睡的图恩,昨晚零零碎碎的、泛着桃色的记忆在脑海里断续播放。摔在地砖上的人皱了皱眉,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嘤咛,却没有转醒的意思。图恩腿间股间尽是干涸的Jing斑和血迹,眼前所见的一切都在清清楚楚地告诉琼森,记忆里零碎又断断续续的悱恻缠绵不是黄粱一梦。
而一向极其克制的他却像被惑了心神,和一个魔物缠绵了整晚。
【琼森好感度53,恨意值上升至55】
【迟昀:在?看看鸡儿,顺便涨点恨意值。】
【12138:滚呐。】
乌青色的云在更浅淡些的乌青色的天空上被风吹散,隐隐约约在西边的山巅上露了点沉闷又乏味的红。蕾娜低垂着头跪在庭院里,她的膝盖早就没了知觉,膝下的积雪被体温融化了去,化成冷冰冰的雪水浸shi了少女一片裙摆。
良久,琼森把视线从天边转回茶盏上,却一眼都没看向蕾娜。他轻轻摩挲着手里的杯盏,昨夜剩下的几滴茶水早已经干了,在玉色的杯壁上氤氲出小片枯黄色的痕迹。
乌云又涌动着遮盖了过来,零零落落地裂出了些丑陋又不规则的缝隙,能叫人看见后面晦暗的天空。
见琼森站着却一句话都不说,蕾娜终是忍不住开了口,绵软的声音里染了些哭腔,“大人这般叫我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面上没有表情的男人终是抬起眼望向蕾娜,细小如针黑色瞳孔嵌在寒冰似的蓝色眼瞳里,像利刃一般刺得蕾娜不敢和他对视,连忙低下了头。他负手走上前去,微微俯身道,“你可知道这茶有什么问题么?”
少女身侧的拳头握得愈发紧了,修剪整齐的指甲刺进掌心细嫩的rou里,掐出深红的血痕,她却不觉得掌心火辣辣的疼。心下不过慌张了片刻,她跪着前行了两步拽住琼森的衣摆——一如前些时候魔物屠了整个镇子,她央求他带着自己和弟弟回教廷时,“可是这茶水有问题么我不知道,大人,我真的不知道”她抬头直视琼森的眼睛,眼里是快要溢出来泪和悔恨,“若我知道这茶有问题,我就是死也不会拿来给大人,您救了我和弟弟的命,我又怎么会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往昔少女跪在地上抱着弟弟央求他的画面浮现在眼前,琼森叹了口气,伸手想要扶蕾娜起来。
自己都危在旦夕却还顾着弟弟,蕾娜确实不像忘恩负义的人。
却不想蕾娜倏地站起身,忍着膝盖失去知觉的酥麻感走到身后一直垂首立着的艾拉身前,扬手打了艾拉两巴掌。侍女的头被打得歪了过去,她伸手捂住有些红肿的脸颊,刚张口想说些什么,就听见蕾娜含恨的声音,“我来教廷,你照拂我颇多,我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艾拉刚想说什么,便被掐住了脖子。她被压倒在雪地上,大张着嘴想要呼吸些空气,又听见蕾娜狠狠道:“你想要害圣子大人,却告诉我这茶是补充灵力的,借着我的手要害大人!我杀了你”
掐住艾拉脖子的手被温暖的手掌箍住,失了力气。脱离束缚的艾拉彻底栽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着,像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罢了。”琼森拉起有些发狂的蕾娜,转身独自向寝殿走去,头也不回地对着庭院外的骑士唤了声,“带下去处理了吧。”
蒙泽应了声“是”,径直向小院里匍匐在地上的艾拉走去,侍女像是找到了依托似的,抬头望着蒙泽,眼里尽是哀求之色。大概是终于恢复了气息,她开口发出嘶哑微弱的声音,“大人,您说会保”
“废物。”蒙泽一只手攥着侍女两只纤细的手腕,像拖着一麻袋垃圾似的走出庭院,丝毫不顾少女微弱痛极的呻yin,“没有让他滚下圣子的位置,还反被他发现。”
“只有您能救我了,只有您了”艾拉还想挣扎,“是您要我做这些的,您不能杀了我!”
“不杀了你,等着你把我拉下水吗?”男人另一只空闲的手掐住少女的脖颈,缓缓收紧,她看着少女逐渐瞪大的眼睛,念了个咒压住艾拉濒死奋力挣扎的身体,“你只能死。”
几声微弱至极的呜咽声后,有白色的齑粉从蒙泽的指尖被风吹散,和脚下绵白的积雪融在一起,好像那个说话总温温软软、爱脸红的侍女从来没有存在过。
蕾娜站在庭院爬满浅绿色藤蔓的门前,她听不清艾拉死前和蒙泽说了些什么,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