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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名字是——”清流哽了一下,“莫德雷德?”
“是。”男孩仰起脸,没有半分隐藏自己的意思。将区别于同龄人的成熟和机敏,完全展露出来。
莫甘娜站在清流身后,歪着头看了这个男孩一眼,正好迎上对方看过来的目光。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对视的两人同时想道,下一秒又同时转开了视线。
“那么——”清流毫不掩饰自己的气急败坏,甚至看都不想再看莫德雷德一眼,“是谁把这孩子带回来的?”
马上给我把他送回去。
她下一句没说出口的话,昭然若揭。
把莫德雷德带回来的几个骑士都有点手足无措,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清流对陌生人有这么大的敌意。他们把带莫德雷德回来的理由说了一遍——在不久之前他们出去侦查的时候,这个孩子意外发现了敌方军队的埋伏,而且毫不犹豫的、在确定了他们是亚瑟王的骑士之后,把埋伏的位置告诉了他们,相当于救了他们一命。
“那么为什么不把这孩子送回家?”清流蹙眉质问道。
她不至于去问为什么这孩子能那么巧的就碰见敌军的埋伏,总有一种莫名的力量,为了让事情走上正轨,会不惜一切代价。把该出现的人,送到他们该出现的地方,最后做该做的事情。
“我的家人都已经死了,阁下。”最后还是莫德雷德开口,他注视着满脸厌烦的清流,慢慢的说道,“死在战争里。”
清流顿了顿。
战争。
她的神色很明显的缓和下来,眼神却还是透着一股冷意。谁也没有见过她这副模样,明明面对的只是个瘦弱的孩子,态度却好像是在迎战了不得的生死大敌。
……难道不是生死大敌么?
属于亚瑟王的那个,注定要杀死他的那一个。
“您准备怎么对待我呢,阁下。”莫德雷德并没有摆出可怜样,他也一点都不打算祈求这个很明显是头领的人收留自己。他只是相当直接的、甚至有些尖锐的问道,“杀了我吗?只因为我是敌国的人民,哪怕我才救了你们的骑士一命。”
清流绷着脸。
预言这种话,是不能乱说的。
因为历史上各种各样的事迹都表明了,预言这种东西,一旦说出口,总会以千奇百怪的姿势实现。
比如说现代魔法界的那位,如果当时预言没有说出口,大约也就相安无事了。可他非要去除掉她那个可怜的小学弟,连锁反应导致了最后的结局,反而就证实了所谓‘预言’。
他们以一种奇怪的气氛僵持着,听到消息赶过来的凯看看清流,提出建议:“不如让王来决定?”
“那和直接让他留下来有什么区别!”
清流简直要气笑了。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他们的位置距离亚瑟的帐篷本来就不远,这么吵了几句。凯赶过来的动静,已经足够帐篷在还没睡下的王听见,让他们进去说。在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亚瑟有些奇怪的看了清流一眼,显然也不明白为什么她对莫德雷德的态度这么差,但在略微思索了片刻之后,还是开口让莫德雷德留下。
“你救了我的骑士。”亚瑟王对着男孩说道,“我应该报答你。”
“谢谢您。”莫德雷德克制着自己的兴奋,但笑意还是从眉梢眼角蔓延出来,冲散了那种Yin郁,“陛下。”
莫甘娜握住清流的手,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老师……”
“没事。”清流面无表情。
她知道这事儿大概就到此为止了,莫德雷德会留下,成为亚瑟王的圆桌骑士之一。
然后……到此为止。
骑士们陆续离开,带莫德雷德回来的那几个笑着揽住他的肩膀,凯退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脸色难看的清流一眼,有点担心。莫甘娜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听清流的,也退了出去,帐篷里只剩下清流和阿尔托莉雅。
大约也是第一次看见清流这样的神色,阿尔托莉雅愣了片刻,才开口解释:“这孩子不是坏人,他有很好的资质。”她停了一下,又说道,“我总觉得他有一种亲切感。”
“不用解释。”清流摇摇头,她伸出手碰了碰阿尔托莉雅的脸颊,觉得有点难过,“我只是……”
阿尔托莉雅专注的凝视她。
“稍微有点不安。”清流轻声说道,停了一会儿,微微笑起来,“你注定会成为一个名垂千古的王,亚瑟。”
“你的名字会一直、一直流传下去。”
这么说着,清流的眼睛忽然红了,她看上去还想说些什么,但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干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出去。
阿尔托莉雅还有点懵。
亚瑟王伤好之后,敌国很快便兵败如山倒,其实对方本来也就撑不了多久了,所以才会派出魔法师对阿尔托莉雅下手。可惜也没能将自己的灭亡延缓多久,只不过在清流看来,这更像是专门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