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从前听人说过的日式榻榻米。
几乎是第一时间,他便想到了前不久正与日本人打交道的庄奉鹤,难不成日本人以为捉了司令夫人就可以威胁他?
云锦苦笑了一番,那可真是打错算盘了,庄奉鹤到现在都没要了他,他算得上哪门子司令夫人,充其量也就是个督军司令偶尔拿来解闷的小玩意儿。
云锦正思考着自救的方法,门却被推开了,一位戴着金丝边眼镜身着和服的日本男人向他拱手道:“又见面了,云锦君。”
“是你!”云锦认识这个男人,上次宴会此人自称梅原,他还以为是梨园梅派的后人,没想到此梅非彼梅,日本人居然这么早就已经盯上他了。
梅原闻言露出一抹笑容,可他的笑就像用浆糊的纸扎人,反而透着一股Yin森森的死气。
云锦并不欲和日本人多交谈,干脆先发制人,端出司令夫人的架势道:“我不知道梅原先生邀请我来是为了什么,但我想无论中国还是日本都没有这样的待客之道吧?”
梅原脸上的笑更扩大了几分,他鼓掌道:“真不愧是云锦君,几句话便让在下甘拜下风。只可惜今日请你来的,并非是我呢,是梦子小姐。哦,或许你比较熟悉她的另一个名字。”
应声而入的女人将那头时髦的卷发盘起,素色的和服被紧紧束在身上,恭敬地垂着脖颈,明明是和那位艳丽的女演员一模一样的脸,此刻却像面无表情的傀儡,让云锦害怕。
“梦婷……?”
梦子苍白的脸因这一声呼唤露出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动容,可很快恢复了平静,她低声和梅原说着什么,纤细的脖颈微微颤抖,似乎脆弱得一把就能捏碎。
这样的梦子让云锦想到女演员那个玩笑一般的畅想,她是盼望着做小保姆嗑嗑瓜子就度过一天的女人,那时候他如何也想不到说出这番话的女人已琢磨着如何对他下手。也许梦婷是被逼无奈,但更可能是梅原一早安插在沪上的特务,还有什么能比女演员更便于情报收集的职业呢?
云锦听不懂两人的交谈,却明显感觉到气氛诡异,梦子颤抖的幅度逐渐加剧,终于崩溃一般地喊道:“您答应过我的!”
梅原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一般,恍然道:“是啊,我答应了,要放你自由。”
梦子欣喜地睁大了眼睛,似乎想到了未来的自由光景,可她的自由只持续了一秒,就在四溅的鲜血中化为了泡影。
云锦用手去堵梦子胸口喷涌的血ye,可是血源源不断地带走女人的生气,和服浸染得像血一样深。梦子发出痛苦的叫声,停止了呼吸,女特务的自由与生命结束在了梅原的一颗子弹中。
“你为什么要杀她……”
“她妄想自由,是为不忠,出卖朋友,是为不义。不忠不义,该死。”梅原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似乎他在谈论的不是一条生命。
梅原这样的轻视让云锦突然生出一股不管不顾的愤怒,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那把杀死梦婷后被随手放在一边的手枪,直指向梅原。云锦企图用这把凶器了结这个残酷的日本人,可梅原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反而镇定自若地编造出一个荒诞离谱的故事。
这是一个真正的没有感情的怪物,云锦一刻都不想听他多说。
就在云锦扣动扳机的刹那,庄奉鹤带着他的手下破门而入,男人的手掌尚有余温,覆上了云锦的眼睛,在他耳边轻声说:“对不起,来迟了。”
之后的一切,变得不那么真实,云锦的那一枪没有打中梅原,庄奉鹤带走了他,却也对梅原无计可施。
云锦在庄奉鹤的怀抱中恐惧到发抖,庄奉鹤知道他被吓到了,却不知道他真正惧怕的是什么。
那个怪物在金丝边眼镜下的眼中闪过炙火,淬了毒的嗓子说:“云锦君,你要记住梅原家的人,都要为梅原而死,你也不可例外。”
云锦真实地感受到梅原这个家族血ye中的疯狂,他难以想象,如果庄奉鹤没有及时赶到,他会不会当场与梅原同归于尽。梦婷的血在他心底留下了擦不去的印记,就像是一夜之间被狂风摧折的花,他再不敢天真。
10
庄奉鹤抱着云锦一路走到浴室,打开花洒帮他冲刷身上的血迹。云锦一反往常,乖巧得不可思议,任由司令动作也不回嘴。
等毛巾擦过脸颊,庄奉鹤发现云锦哭了。他的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就好像哭泣并不是宣泄情感的途径,而只是因为控制眼泪的开关出了问题。
云锦紧紧抓住庄奉鹤的衣摆,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浮木。梦婷的死让他生出了无限的迷惘与恐惧,是否人生的结局从起始就已注定,女特务妄想追求自由的结局只有身首异处,那么他呢?他的结局又是什么……
梅原残忍的话语犹在耳边,他虽然并不相信,却也难免动摇,一是他孤儿的身份,二是日本人掩盖在金丝眼镜下秀丽的眉目,确实与他有几分说不上的相似。
“抱抱我,好吗,求你了……”云锦不安且急躁地等候着男人的回答,此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