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起瞬失说他未见过世间风景才甘愿困在宫中爱那终身不得出墙的红梅,白染对去看大千世界无限风光这一承诺动了向心。他想去看看,不想瞬失再说他的心意源于没有见识,待归来之日,他要认告诉瞬失,自己拥着见遍愿景也不会改变的感情。
“我想。”白染定定作答,紧着心等待的刘裕松下口气,欣乐与他托出筹谋多日的计划。“下月十四瞬王要趁秋祭南巡,宫中守备不如以往,我们日落后在北南门约见,想法子随御膳房运出猪牛骨头的车一起离开都城。”
“这么简单就能离开吗?”
“并非我说的这么简单,其中诸多打点都由我Cao办,你要做的只有按时到达约定之处,记着,你不来,我不走。”
“我一定来,那约好了哦!”
说罢,白染伸出小指,这是他刚进宫时瞬失教他的,作为承应许诺的证明,要用小指连心。刘裕伸出小指,勾住白染的小指,心中激荡难以言明,便将满心深情投以目光映在白染身上。季夏的盛光照得两人脉脉温柔,白衣和青衣的少年相配如话本中的人物。
远远地望见两人勾手指,来寻白染同去观花的瞬失不得滋味,说不清是何心情,童年时父王赏给他个夜光水晶杯,他放在身边数十年却在一朝摔碎,此时与那时的自己,好像并无不同。瞬洗倒是生气,作势要上去责骂刘裕与王世子妃太过亲近,不知礼数。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去训训他。”
“无妨。”瞬失拦住瞬洗,“白染与右相的嫡子自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亲近也是正常。”
“这也算正常?你未免太过心宽,要是白染被那小子觊觎怎么办。”
“以磊落之心揣度他人,算不得心宽,你也莫要小心眼。”
“白染又非寻常少年,他是双性身子的鹤族神子,美不自知。你若这般不加提防,小心他哪日与人跑了去。”
“跑?”瞬失的眸色深了些,更胜夜黑。“绝无可能。”
八月上旬,议政宫偏殿内。
众大臣和最为年长的两位世子跪于往后座下,商讨秋祭之事。
“失儿,今日就到这里,回去歇息罢。”
“还有许多事务未完成,再待两个时辰不晚。”
见瞬失如此不解风情的拒绝王后,瞬洗与在座的重臣俱是一笑。
瞬失不解皱眉,瞬洗大胆挑明王后的意思。
“母后想抱孙子了,你赶紧回去加油吧,这里的事务交给我和其他大臣们便是。”
“孙子”瞬失一愣,反应过来,这才退下。“那儿臣先告退。”
每年避完暑后,瞬王要按照惯例在秋祭南巡,秋祭则由一国之母主办,时间安排的紧密。瞬失日日晚归,与白染的交流少了许多,房事更是半月都不曾有过。今日难得早回,他特意带了糖葫芦哄白染开心,侍从们却一个个失了三魂六魄,慌慌张张的在行宫内窜动。他看着烦心,挥袖招来贴身侍女,问为何事喧哗。
侍女左顾右盼,支支吾吾,他不悦的眯起眼。行宫中上下侍女、守卫统共六十余人,聚集在一起齐刷刷的在他跟前跪下,他的ru母被推出来告诉他因由。
“殿下,世子妃他他,他不见了”
“何时不见的?”
“晚膳前。”
“守卫跟我来,侍女把寝殿的床垫软些。”
知是白染不见,瞬失没有太多意外,许是瞬洗提过的缘故,他并不着急,派人在各宫的正门和侧门搜索,自己则去到御膳房,比起跑了去,白染偷吃的可能性更高。他料对了一半,在膳房找到白染换下的衣服,他头次泛起被人偷走心爱之物的不悦。
对照这膳房今日的事务安排,他将御膳房的总管当场革职,带着浩浩荡荡的禁卫军去到平日来往闲杂之人、处理膳渣的侧门,乔装成平民的白染和刘裕正在御膳房副总管的帮助下爬装猪牛骨的车,被瞬失走上去抓个正着。
“白染,玩够了么。”
“哥,哥哥?”见到面若冰霜的瞬失,白染吓得浑身抖索。“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白染,你应知道时候不早。”
“知道。”
“该回宫了。”
“我不”瞬失墨色的瞳眸里全是寒意,冷的白染噤了声,“容不得你说不。”
横抱起白染,瞬失临走前向禁卫军首领交待道,“王如风,把张右相的嫡子送回去,告诉张右相,刘裕不知礼数,与王世子妃在膳房胡闹,应罚禁闭半年。”
“是。”应完,王如风带懊悔到说不出话的刘裕离开。
白染痴痴的望着刘裕,满是不舍,瞬失心生气恼,沉着脸带白染回行宫。关上寝房的门,瞬失挥退战战兢兢等待处罚的下人,将白染丢到新铺的绸绒床上,第一次对白染发了火。
“我不是说过,等到我继承王位就放你自由吗?为什么想偷偷跑出去,是我待你不周还是太过宠你,才养得你如此肆无忌惮,白日就敢在我的宫中消失。